“微臣拜见王爷、王妃娘娘,祝王爷同王妃万福万康。”
一道温润谦逊声,使正在行进的朱轮车戛然停止,充当车夫的王府暗卫对悬挂红帏的彩玉锦绦垂头拱手。
恭敬道:“禀王爷,来者是八品司务,程立。”
程立二字还未说出口,林清致便先一步撩开朱轮车帷裳,丝绸布幔垂落在白色幕篱,欲凸显她的神秘。
“程先生你来啦!”
林清致笑嘻嘻的,语气轻松舒畅,快步走下朱轮车。
身后一身玄袍华冠的楚烨,漆黑凤眸半眯,浑身散发令人胆寒的冷戾。
车座暗卫感受到主子强大压迫,愣是紧缩一团,不敢抬头看。
程立一袭白衣,额鬓简简单单束了个学士发髻,用竹簪固定。
有道是清雅君子,谦谦如玉。
见对方不紧不慢起身,挺立腰背,林清致瞧了眼上空,午阳毒辣,旋即用手遮挡。
而严酷暑光扑闪在程立光洁面额,更添三分文人风骨。
林清致心中不免升起尊敬之意。
“王妃娘娘,立自知这八品司务,是您求陛下赐微臣戴罪立功之职,您对立的大恩大德,立感激不尽。”
说罢,程立展开双臂,至胸前合拢,弯腰行了个大礼。
她也没阻拦,因为知道,程立是儒雅守礼的贤士,贤士的信念和行事基点,乃君子之礼。
万般皆可虽风逝,唯礼仪不得废黜。
“娘娘,这是立的拙作,愿您平安喜乐,所偿皆所愿。”
一袭袍服雪白,脊背似白杨树挺秀,程立修长身姿孤瘦却坚韧,如山之松柏,竹之君华。
林清致对笔墨画卷有独特的品鉴心得,结果画轴便立即展开,是一副元宵佳节京城盛世景。
没有个一年半载,很难完成。
“先生五色云车、二月纯阳花景真谓是神来之笔,尤其是侍女芭蕉、楼阁织女、贩夫走卒这些,面部留白却引人神游遐想,一如身临其境。”
林清致由衷赞叹,不愧是才华皆备的着名学士,京城天街夜景繁华,也唯有他才能描摹尽显。
而画卷中,皆用无脸式勾勒人像,伴杏花燕子,墙梅鹤鹿,栩栩如生中增添耐人寻味的神秘。
真好!
听得赞赏之语,又见对方视线一直停留在墨画中,程立嘴角扬起至好看弧度。
还以为,对方会嫌弃此等画作。
“折花逢驿使,聊赠佳人,程司务,你把这幅画赠给本王爱妃,倒真别出心裁。”
明明是在夸赞,但最后一句尾音拉长,让人听出了几分酸溜味道,林清致不觉得这是楚烨在吃醋,她将这些,归结于男人该死的占有欲。
程立在楚烨奚落冷嘲的目光,轻抿唇角。
“可惜,京城琼楼玉殿、朱门阑槛、画桥烟柳红楼歌赋,毫无体现,实在空洞。”楚烨漫不经心淡淡扫了眼画卷,漫不经心指出不足,大有鸡蛋里挑骨头之势。
林清致见此,不悦回怼,“程先生画工精湛,固然有所不足,可没个七年八载,谁能画出京城所有景象呢?倒是王爷您,行不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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