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红玉陪伴林清致行进后院木槿园。
园内花团锦簇,室庐清靓,门庭雅洁高轩幽静,冬月藏暖,夏日纳凉,是极为适宜居住。
林清致啧了声,抬眸看向半敞横窗,间用菱花和象眼,彩漆描绘,精致雅然。
“且住,阮嫔娘娘正和阮美人交谈甚欢,王妃还须稍候堂外,等奴婢通报。”
瞧着一脸严肃正经的婢女,慢悠悠进入堂间,林清致冷笑,提裙摆就要跟着进入。
红玉忙阻拦,“娘娘,你须等婢子通报。”
“没瞧出来,这是阮灵儿找靠山刁难本妃吗?既如此,本妃何须顾及规矩。”
林清致声音懒懒的,带有几丝微不可查的讥讽。
红玉见自家主子不听劝,心中无奈叹气,主子虽聪慧,但做事太容易落人把柄,脾气又倔,三头牛都拉不回的那种。
瞧着青衫薄影,随落日余晖渐行移步,晕橙色光圈打在暗花云锦裙尾,映衬着云纹金边似波浪起伏,红玉有刹那间恍惚。
觉得主子,是出尘绝世的美人。
林清致扫了眼西山斜阳,虽大半身子埋进黛山远崖,可余留的滚烫仍旧席卷全身。
灼烧人穿了革履鞋的脚板与裸露在外的滑嫩皮肤。
她心中莫名升起股躁动,如玉般纤纤素指不耐烦圈于掌心,打转横撇。
“阮嫔娘娘未曾传召,您不得入内。”太监手执白色拂尘,尖锐嗓音吼得林清致头皮发麻。
“本妃找阮美人。”
“止步于此!”太监疾声打断,将抬脚而起的林清致生生制止,他扬起细长眉眼,露出浓浓轻蔑和嫌弃。
“人丑贵在有自知之明!王妃娘娘切莫学不知礼数的贱民。”太监拖着声音,架势十足,“身为顶尊贵的皇家人,您的举止言行可是代表着整个皇室。”
此话极为刺耳,不仅说她丑,还骂她没有礼数、目光短浅,压根不将皇室脸面放于心中。
林清致抖落裙裳,从上到下瞧了瞧自己,衣冠整洁,仪表端正。
为人处世悉数遵守典例法规,从未做出格亦或违犯法律之事,这太监睁眼说瞎话,凭空捏造。
“本妃记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查寻阮美人同红花会有勾结,恶意借蛊疫挑起事端,本妃前来询问,有何不可?”
哪家律法写明,当有皇帝嫔妾在场,官员就不能办案子?林清致伸出纤细如玉的指尖,抵住墙侧影壁,模样嚣张着。
“律令虽为点名,但阮嫔娘娘好歹是您的皇嫂,这会子与妹妹叙旧,于情于理您都不该打扰。”
“所以情理大于法律?”林清致斜了眼他,太监被问得突然噎住,又摇头又开着口想说话。
却无从说起。
听得林清致又徐徐道:“不若去陛下面前,理论一二?”
太监彻底慌了,忙着给林清致下跪磕头,面颊发白,似盛夏日中暑般。
“奴才口无遮拦,还请王妃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日后必定小心谨慎,再不冒犯!”
林清致嘴微勾,双眸望向拢着正堂的珠帘翠幕,殊不知,经三间隔室和五架地屏风的两位女子,正靠在轩窗旁侧的阑椅,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