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摆折扇,玉坠子互相击否发出清脆灵音,这样一副美人画卷,连残败荒废庙屋,都成为他的背景点缀。
旋即,等铁蛋儿出来,他略挥折扇,年仅十五的小叫花子,就这样殒命。
花锦官摸着脸上皮面,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笑声,“皮有千面,是该换换了。”
啪嗒一声,收拢折扇,妖治的眼角染了抹朱红,桃花眸子泛起清冷华光,比琉璃珠子还透亮。
夏风躁,夏日朗,风吹古木,旭照平沙。
林清致伏在几案前,右手执笔墨,怀中拢着莲坐细钱纹冰炉子祛暑。
她半挽臂弯托着下巴,双目无神看向溢散槐树香的鎏金镇纸,以及堆成小山揉成团状的墨迹。
给楚烨回个信,不知从何开口?毕竟自己也没接到他的信笺。
不免埋怨起送信的鸽子,太不靠谱了!
“早日归来?”林清致皱眉,觉得此四字过于简单,摇了摇脑袋,望向窗格冷冷月色,突然有了想法。
干脆去找程先生,他满腹珠玑,博学多才,定知晓如何回信。
想罢,便立身,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摞酒壶子,她想着载酒问字,恰好一抒心中壮志。
步子还没迈出阑槛,鹤唳风声吹拂人面,书房中,仅燃的一盏磨砂珠灯灭了。
花锦官一袭雍贵紫袍,懒倦地靠在林清致身后檀木椅,双脚放肆横搭圆杌,露出绣着繁缛花纹的青缎靴尖。
“夜长天色总难眠,所绝又是又似非。”
“说人话。”
林清致从袖中挥出三枚银针问候,便找了个梅花凳坐着,杏眸露出警惕。
“你知道本座是谁?”
“馆主。”她又并非聋子。
且此人声线干净慵懒、极具少年稚气,与表面邪魅妖冶、偏执森寒的容貌相差甚大,故而林清致对他印象非常深刻。
花锦官眼底滑过一丝赞赏,漫不经心回应她:“没想到本尊给你留下如此深厚的印象。”
他扬起微红的眼梢,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邪肆扑面袭来。
“你也是本座迄今为止,记忆中尚活在世、印象最深刻的女子。”眉宇间露出几丝桀骜和张狂,林清致眼皮一跳。
仿佛是在看神经病似的看他,毫不客气言:“若非看在你会玩蛊,我势必让你进着来,躺着出。”
敢随便来烨亲王府书房重地,真当楚烨不在家、这个家就没人看管?
花锦官嘴角噙起凉笑,带着点坏,是坏到骨子里的。
桃花眸子潋滟魅色,浑身散发十足危险和杀戾气息,他轻点折扇,一粒朱砂色丹丸射出,稳稳落在林清致柔荑。
“把它吃了,能防蛊疫。”
“哦。”
林清致皙白指尖捏起丹粒,放在眉眼间打量,而花锦官趁她不备,箭步上前身形腾冲,一个单催掌逼她吞入咽喉。
倏而,才慢悠悠离至五米开外的地方,一双桃花眼闪流露促狭笑意。
月华蟾光皎皎洁洁,披在他苍白病态的脸庞,甚是清朗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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