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怎么样了？”

顾景琛面无表情，只是紧握的双头透露出了他的在意。

是啊，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他的亲爷爷。

江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从来没想过像是男人这样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人，也会有这种害怕的感情。

“医生刚输完液，现在正醒着，您进去看看吧。”

管家叹了口气，让出了一条路。

江婉跟在顾景琛的身后，微微向管家点头示意，脚步放轻，走了进去。

顾景琛已经站在老爷子的病床前了，正在说着什么。

江婉进来后，老爷子第一时间抬头看到了她，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

“丫头，你也来了。”

顾老爷子笑声低沉，单听嗓音就能知道中气不足，虚浮屋里，更别说那饱经沧桑的脸上，一片煞白中却微露出一丝红晕。

这明显就是行将朽木的征兆啊。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怪异？这个颜色……更像是粉底和腮红。

江婉觉得有些不对，却不动声色的问道：

“老爷子，您，这才几天没来看您，怎么就病成这个样子了？”

顾老爷子脸色一僵，心下暗自吐槽化妆师的技术不好。

他刚刚就交代过，别化的那么浓，别化那么浓，怎么说都不听，这不是就惹人怀疑了？

却选择性忘记了明明就是他自己看着不满意，非要化妆师再给他补两下的。

“哎，我年纪大了，身子骨本来就不是太好，这几天又……哎，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身体好，抗一抗就过去了，可是现在……病来如山倒啊。”

“那您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的？”

江婉往前走了两步，担忧的说道。

“医生、医生说，不太好治，都是老年病，治不好，只能用药物维持。”

老爷子目光有些闪烁，好似不敢直视她一般。

“这是什么庸医，老爷子，你放心，我认识很多国际医生，一定请他们来给你看看。”

根本不需要什么国际医生，她自己就能看。

“倒、倒也不必如此，我就是，年纪大了，时日不多了。”

“丫头啊，我最担心的，还是我这个孙子啊。”

“你别看他平常人模人样的，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会照顾自己啊，这么多年，都还是单身一人，无依无靠的。”

“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们的婚礼，看到你们手牵手站在一起。”

“好孩子，你能答应我吗？”

江婉沉吟着，没有说话，她这一路看顾景琛的表现不似作伪，还以为老爷子真的是病的不轻，甚至还抱着想要试着出手医治老爷子的想法。

可是就这几句话的时间，江婉就能看出来，什么时日不多病入膏肓，那些都是骗人的。

顾老爷子根本没病。

但是她看着老人期待的双眼，看着老爷子那颗为子孙操碎了的，蓦地就想起来了她那病重的外公来。

如果她再不快一点，是不是一切就真的来不及了呢？

江婉轻轻抬头，看向了站在床的另一边的顾景琛。

两人目光一瞬间在空中交汇。

如果只是堵上她后半生的幸福，就能换的江家的平安的话，那么她的选择……

“好，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