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浅说:“不小心崴了一下。”本来要请他进来。
但是,付明宇下一秒已经将她拦腰抱起。
“这样还不去医院,想残废吗?”
傅清浅抓起玄关的钥匙,被付明宇抱着下楼。
她知道现在的世界什么样,从沈叶白同她决裂的那一刻开始,不说与全世界为敌,至少她在夏城的根基算失去了。
沈叶白有能力让她留在夏城,也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驱除。
只是,没想到这种时候还有人肯关心她。
傅清浅喉咙那里堵满了情绪,怕自己一张口,热泪盈眶。
她低着头不说话。
直到付明宇放下她,自己也坐到车上,问她:“从昨天到今天,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看到沈叶白的声明,他惊讶坏了。
本来坐在餐厅里吃早餐,一口食物没咽利索,扔下报纸给沈叶白打电话。
听出沈叶白已经气疯了。
也是,每一次收购都是一次没有硝烟的战争,时常损伤惨重。尤其这次,全力以赴也不能保证就能成功。尚万收购维亚的同时,维亚也在联合其他投资公司对尚万进行反收购。
现在因为这么一个出入,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所有头脑风暴汇集的结果,和几天不休不眠的心血,就这样暴露在对手的眼皮子底下,迅速蒸发殆尽。想再改变战略战术都难了。
沈叶白那一干人,看着一副西装革履,投资银行家的标配模样,放到战场上,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
最让沈叶白痛心疾首的是,这次的纰漏出现在他的身上。这是让他最不能谅解自己的地方,肯定要承担所有失败带来的恶果。
付明宇听完,也是有点儿无话可说。
虽然他觉得这事不见得真是傅清浅做的。
但是,沈叶白在气头上,而且要给公司一个交代,已经让他焦头烂额。这会儿叫他平息怒火,冷静思考,几乎不可能。
傅清浅说:“不要紧,置于这种境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个人如果生来多灾多难,慢慢也能变得习惯。
付明宇叹口气:“好好的,谁会想到出这种事。你不要太忧心,等叶白冷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就会意识到冤枉你了。”
傅清浅侧首:“你真觉得我是冤枉的吗?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我的时候,你是真觉得我不会做?还是因为我先前帮过你,你私心里想要袒护?”
付明宇愣了一下。
傅清浅就知道,强大的证据面前,很难让人相信她是清白的。
所以,就算沈叶白冷静下来,也不见得就能还她清白。
况且,她也许等不到那一刻了。
付明宇为自己刚刚的迟疑懊恼,他说:“我相信你的人品。”
傅清浅笑了下:“谢谢。”
付明宇带她去医,医生检查之后,诊断为错位。
不需要做手术,但是,要将骨头正过来,不然时间久了,就会变得很麻烦。
碰巧有一个老医生会正骨,今天又刚好坐班。
他看了傅清浅一眼,告诉她:“有点儿疼,不过正过来就好啦。”
傅清浅点点头。
付明宇看她原本纤细的脚踝肿成馒头了,又想那老医生要硬生生的把她错位的骨头扳正过来,有些于心不忍,扭过头不敢看。
正骨的时候倒是很快,老医生手上一用力,一个巧劲儿就好了。
傅清浅疼得还是吸了口气,可是,没发出声音。
老医生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又给她开了消炎去肿的药,告诉她回去冰敷几次,很快就能好起来。
出来的时候,傅清浅没用付明宇抱。
“我自己走吧,你扶我一下就行。”
付明宇想了想,去医院借了一把轮椅。推过来,告诉她:“坐上去。”
傅清浅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林景笙的电话又打来了。
傅清浅故作平静的接起来,扭头看向窗外说:“怎么了,景笙?”
“这话该我问你,怎么了?沈叶白发的那则声明什么意思?为什么沈流云说跟商业机密有关?”
傅清浅头一歪,靠在车窗上,阳光一照,她有些困奄奄的。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离开夏城,我想,真的快要离开了。”
那样累。
昨晚一整晚不睡的疲惫全涌上来了,眼皮重得撑不开。
林景笙说:“你离开,我不反对,但是,你总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傅清浅说:“就沈流云跟你说的那样,沈叶白重要的文件被泄密了,所有证据都指向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等付明宇转首看时,她已经靠在那里睡着了。
歪着身子,脸颊贴在车窗上,日光照在她的脸上,越发显得苍白憔悴。尤其额前几缕散发垂落,那种狼狈,猛地揪痛了付明宇的心脏。
他抿紧唇,几次想伸手将她的额头拔开,最后咬咬牙控制住了。
付明宇握着方向盘,盯紧前方路况。
第一次见她,是在医院的走廊里,她赤脚前行。现在她又没有穿鞋子,依旧一身挫败,伤痕累累。
付明宇想象不到,一个女人到底要多坚韧,才能在这种反复的历练中百折不挠。
他想,她一定很累了吧。
凌峰资产集团上午联合尚万的高层和收购团队一起开会。
沈叶白业务上从来意气风发,甚至横行霸道的人,这次在会议上,对着所有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检讨了自己的错误,并且承诺会竭尽所能挽回所有损失。
虽然会议开始前,所有参会人员对会议的内容也都非常明朗。
但是,沈叶白那一鞠躬,还是让所有人为之震撼。
会议室氛围肃杀沉重。
跟败仗归来,主帅受罚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会议持续了三个多小时。
结束后,沈叶白率先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走出来。
秘书跟在身后。
沈叶白说:“你上去吧。”
他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搭乘电梯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