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直到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座上,绷紧的弦才松弛下来,但是,鼓胀在肺腑中的情绪,却一点儿没有缓解。
嘴里的糖已经化完了,中间忘了什么味道,这会儿甜滋滋的味道也慢慢的变成了酸涩。
很多人不喜欢吃糖,就是因为吃到嘴后,嘴里就泛起酸来。
林景笙僵坐在驾驶座上,想了好一会儿的事情,才驾车离开。
这场病毒性感冒肆意入侵夏城的时候,刘义之的案子也要开庭了。
他的罪名加起来不轻,就算刘家请了最好的律师,也托了人在暗中运作,也会判到十年以上。
刘思良每天焦虑刘义之的事,短短几天时间,便已看出老态。
沈叶白见过他一次,愁容满面,唉声叹气。
刘家虽然不止刘义之一个儿子,但他是长子,下面一个弟弟比他小了十岁,还在上学,刘家暂时不可能指望次子。
本来刘思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刘义之的身上,他不成气,刘思良可以耳提面命。他纨绔,家里人只要时刻盯紧他,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但是,现在他到牢里去了,没人再帮得了他。就算刘家,也指望不上他了。
十年弹指一挥,刘义之出来年纪倒也不会特别大。但是,人生最好的十年已经没有了,更让刘思良揪心的是,经过这次打击,他的身体大不如前。十年的时间,他只怕很难一撑到底。
原本尚万才成功收购维亚,势头正好的时候。
因为刘义之的这出事,瞬间又低迷不少。
刘家的希望之火都要熄灭了似的,现在不知多少人盯紧刘思良不放。
他的重压,不是没有道理。
沈叶白这几天也在斟酌尚万的事。
付明宇得知了傅清浅重感冒住院的消息,晚上提着东西到医院里来看她。
沈叶白正在哄骗傅清浅吃饭。
她才打完针,烧还没有退,酸软无力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更没有胃口吃东西。
“不吃,不吃,我一点儿都不饿呢,真的吃不下。”
沈叶白端着粥碗,坐在床边说:“不饿也得吃点儿,你整整一天没吃东西了,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呢。”
“医生给我打了盐水和葡萄糖,不吃不喝也没关系。”
“哎呦,好神奇,都可以不吃不喝了。”
付明宇听东不听西的,拎着东西进来,看了傅清浅一眼,又说:“这是要得道成仙了吗?”
沈叶白回头瞪他:“闭上你的乌鸦嘴。”
付明宇笑笑,放下东西过来问:“怎么样了?”他看傅清浅脸蛋红扑扑的,明显还在发烧。
傅清浅说:“还是不怎么好,不过医生说就是有个恢复期的。”她又说:“你跑来做什么,这里是医院,到处都是病毒。”
付明宇笑笑:“病毒侵蚀不了我。”
“那秦如烟呢?”沈叶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付明宇郁闷的颌首,接着无奈说:“往事不要再提,让明天好好继续,行不行?”
“谁是谁的往事?”
沈叶白讲话以辛辣干脆着称。
“当然秦如烟是我的往事。”
“幸好,不然秦如烟这一辈子都要不堪回首了。”
付明宇咬牙切齿,他想问傅清浅:“平时怎么受得了这斯?”
一抬眸,傅清浅那斯已经睡着了。
付明宇很粗暴的按了沈叶白肩膀一下:“你能不能积点儿口德?”
沈叶白示意他小点儿声。
他站起身:“去外面抽根烟。”
出了病房,付明宇问他:“清浅能睡多久?”
“刚打完针,又吃了药,能睡一会儿。”
付明宇说:“带你去喝点儿东西吧,看你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没睡好吧,放松一下。”
沈叶白没开车,直接搭付明宇的车过去。
他又换新车了,付明宇换车跟换衣服一样勤。沈叶白特意帮他感受一下新车的性能。
拿金钱砸出来的东西,一般不出意外,舒适感会越来越强。
沈叶白靠在椅背上,疲惫泛了上来。
他眯了一会儿,再睁眼已经到了。
“语笑嫣然”
“这不是江方喻的妹妹开的酒庄。”
沈叶白打开车门说。
付明宇锁上车,“原来你来过啊,这里环境不错,很有情调,好酒也很多,我猜想你应该会喜欢。”
“前段时间匆匆来过一趟,赶时间,所以,很快就离开了。”
店员早早将门打开。
外面寒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如春。
好闻的酒香,漫三一样在空气中浮动。
吧台后面一台唱片机咝咝的打着转,播放着一首软绵沧桑的老歌。
店里的客人很安静,低声谈论或微笑,兀自享受自己的静谧时光。
店员将他们带到里面坐下。
付明宇已经说:“你们老板在吧。”
店员点点头:“在的,付少,我去请老板过来。”
沈叶白想阻止已经晚了,他有些疲惫,想着安安静静的喝点儿东西就回去了。
很快,江语然拿着两只杯子,和一个洋葱形的醒酒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