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装傻充愣,一脸无辜的看着青玄天,道:“少侠,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青玄天呵呵一笑,内心道:跟我装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天下用剑之人,明面上能比肩师父逍遥子的只有眼前这老道和吴家剑冢深处修炼的吴家老祖宗,至于隐隐世的用剑高手有多少就不知道了。
什么江南四剑的剑侯林长风,剑王秦天,剑仙李小白之类,都是江湖人自讹的,若要真比起剑来,他们可都差眼前这位老道差得远了。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世间有眼前老道这么一个人,就算知道的都不愿与后人说起,别看他现在看到慈祥和蔼,笑容可掬,若是真动手杀起人来丝毫不含糊,对他来说一剑取千人性命那可是最平常不过。
剑一道,有的人走剑法,以灵活多变的剑法取胜,有的练剑招,以强大剑招制敌,也有像青玄天这样修心剑之道的人,还有像吴辰那般修杀剑之道的人。
而眼前这个老者,练的是剑气,曾有传闻,他一出手,剑气纵横,无人能敌,能一剑光寒十九州,好不厉害,就连师父逍遥子也是对老道夸赞有加。
剑之一道没有第一,只有第二,若要问谁能做得了第二,恐怕还是身前这位,至于师父逍遥子,世人都以为他剑法厉害,其实,更厉害的是棋艺布局,天下间,若要说棋艺谁能第一,只有逍遥子,有博弈大师之称的缥缈老僧和棋王赤松子在棋道上都要略输一成。
眼前这人,十年前因一件事封剑,不在重出江湖,别看他十年过得潇洒自在,夜里仰望满天星辰,白天打坐修炼,舒适自在,其实,他心中的忧愁又有几人能知,而青玄天就是其中知道他忧愁的人。
看着暗暗发呆的青玄天,老道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来,好似十多年没漱口一般,对青玄天说道:“少侠,此乃道家重地,你身后剑魔气太重,不适合留在道观里。”
身后魔剑被老道用一种神奇的手法拖起,飞向外面,向甲九飞来,甲九荒忙伸手,去接魔剑。
魔剑入手,就被一股力量弹开,一股魔气自右手掌向手臂极速蔓延开来,甲九慌而不乱,左手化掌为指,轻轻在右臂之上点了几下,才拦住蔓延的魔气,木然的脸上头一次露出惊骇的表情。
老道见甲九这幅模样,看着青玄天说道:“你这下人倒是有些托大,若非老道回转力道,让魔剑又飞离他手,恐怕他早就被魔气攻心,命陨此地了!”
青玄天笑而不语,看不出他内心所想,只是转过身,踏着步子,走出道观,到甲九身前停下,伸出右手搭在甲九手臂上,运转魔帝心经,一股股黑气从甲九手臂中飞出汇入青玄天手臂中,只是几个眨眼之间,甲九都未能对付的魔气便被青玄天清理个干净。
甲九急忙单膝跪地,道:“属下该死,给王上拿剑都不配!”
老道听到那人喊眼前背负魔剑的少年为“王上”,就又细细打量一番,着实想不出这小子是哪里的王上。
青玄天扶起甲九,摇头说道:“不怪你,我这剑,除了我,任谁碰着也要让着三分!”
甲九全当是安慰他的话,心中对青玄天敬意又盛了几分,随即,又听青玄天道:“你也别觉得我在安慰你,就算那老道,不用内力托剑,也不敢把魔剑握在手中。”
老道脸色轻轻凝住一下,随即又恢复笑脸,青玄天说的倒也不错,他却是不敢徒手握魔剑,就算内力高深雄厚,也不敢托大对付魔气,敢徒手拿魔剑的这个世上只有青玄天。
青玄天把魔剑放在外面地上,又进道观之中,与老道相对而立,你看我,我看你,打量一会,老道觉得着实没趣,就道:“少年人,请回吧,老道要做饭了!”
老道转身就走,青玄天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冷笑,自言自语道:“过凡人的生活?可能吗,从握剑那天开始,谁都做不得凡人!”
老道步子微微停顿一下,又继续上了九步台阶,青玄天慢慢跟在身后,进了大殿。此殿是桃花庵女尼供拜菩萨,香客进香之处,十年前,殿中东西都被老道换了,唯独那一尊高一丈九尺的观世音菩萨神像,老道没让人动,不但没动,还每天给观世音菩萨金身拜香,数十年如一月,从未间断过。
道观之中摆菩萨像已经够不伦不类,老道还每天跪拜菩萨,也不知他修的是道还是修佛。
老道先去侧殿拿三柱清香点燃,观音像之前拜了三下,把香插入四脚双耳青铜大香炉之中。
大香炉不摆在神像前的供台上,而是立于地,高三尺三,一围粗,炉中两尺深的香灰道尽桃花庵曾经的辉煌。
青玄天属于不信道不信佛只说道文念经文的人,对于老道拜观音只是轻轻一笑,露出一句耐人寻味的话:“你以为天天拜观音就可以洗刷曾经的罪孽?”
老道未理他,三跪九拜后便去侧殿之中,青玄天也跟着进去,侧殿只有正殿一半大小,里面有一张石床,上面铺着补满大大小小补丁的青灰色被褥,看着着实寒酸,老道做饭就在石床边生个炉子,六尺宽的石床,外面有两尺空位,摆满蔬菜和小袋米,真是又做床又做桌。
石床脚有一米多的位置堆满柴火,老道取了柴火,生起炉火,舀水做饭,青玄天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老道捣鼓,老道做的是青菜白饭粥,半个时辰后老道揭开锅盖,一股清香飘散出来,锅中热气腾腾,青玄天看着锅里的粥,终于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