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姜桓看向自己的目光带上几分惊恐，皇帝知晓，是自己内心的那一丝意味被姜桓察觉，只是见他卑微模样，又觉得可笑。

虽然莫名讨厌自己这个孙子的神奇，竟然比满朝文武更能猜测自己心意，可这让皇帝对姜桓越发忌惮起来。

不过皇帝面前，姜桓像犯了错的孩子一眼，跪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皇帝。

“臣，知罪。”姜桓老老实实地请罪，不敢有丝毫逾礼之处。姜桓可不认为自己属于卑躬屈膝地求饶，跪自己爷爷不是天经地义？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皇帝讥讽道：“爱孙何罪之有，替朕争了会元，大名传遍天下，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朕可是为你高兴的很哪。”

姜桓沉默片刻：“臣有得意忘形之罪。”

皇帝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这个请罪的方法真的是闻所未闻，皇帝看不出表情，看向姜桓：“你倒是说说，你如何得意忘形了？”

姜桓犹豫片刻，看了看皇帝，买了个乖：“臣考了会元，这般大事，竟然几日忙于应付俗人，未能告知皇爷爷，臣死罪。”

这是巧妙地从家族关系来唤醒皇帝内心亲情，皇帝果然中招，看向姜桓的眼神就柔和许多：“皇宫禁卫森严，你若是能告诉朕，朕倒反而睡不着了。”

只是这没有完全缓解危机，皇帝依旧眼中有一丝寒意。

姜桓内心一沉，皇帝说穿了现在处于一个不妙的状态，就是自己垂垂老矣，见不得别人好，特别是自己这个“孙子”。

想一想，大权在握这么多年，却日渐力不从心，眼前却一直有一个年轻人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姜桓此刻越是跳脱，事后死得越惨，别看这会儿丝毫会元一出，天下人都一片欢呼，若是传出自己是皇孙的身份，立刻就是骂声一片，认为是考官徇私枉法。

实际上姜桓是皇亲国戚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数都是猜测，只是姜氏主国以来，姜姓人数暴增，冒认者不少。

“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姜桓咬咬牙觉得兵行险招。

皇帝看着姜桓一眼：“讲。”

只有一个字，看来是情绪很低了。姜桓犹豫片刻，说道：“臣听说道庭乃世外之地，陛下为何不请道庭中人望一望陛下气运？”

这话是假，皇帝的紫气之浩瀚，加上又身处皇宫，胆敢窥视就是一个死字，就是道君也要担心瞎了双眼。

皇帝果然冷哼一声：“命数如知，要这方外之人有何用，朕之气运，只能由朕来决定！”

姜桓心说我猜到你就是这么个老顽固，不过这种事情倒没什么好指摘的，比较皇帝是真正的明君，因此在这方面看的很开，自己的生命不能由他人来掌控，这一点原则很明显。

姜桓却又说道：“陛下洪福齐天，自然不惧，可是若是有小人欺瞒，纵使事后处死，可陛下也受到了损失......”

皇帝冷哼一声，打断姜桓：“你想说什么？”

姜桓浑身一个激灵，皇帝看向自己的目光相当不善，不满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姜桓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这些事情点一点就可以了，在皇帝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将皇帝的目光吸引向道庭，让道庭替自己吸引火力，这不是一举两得？

果然，虽然喝止了姜桓，皇帝微眯的双眼中，却闪过一丝不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