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以为明成佑只是这么一问,她把盛放沙琪玛的盘子放到她手边,“对,先前效益不好走过几个,但后来跟mr签约后,我又想法子把她们找了回来。[
明成佑若有所思点头。
“你也看到我们fu实力不俗吧,且私底下跟我关系都比较好。”
“好到肯定能随意出入你的办公室。”
“对,”傅染拉张椅子坐到明成佑旁边,她微微挑眉,“怎么突然这样说?”
“没什么,”明成佑搜了首英文歌作为背景音乐,“我去过你工作室,看到她们进进出出的。”他复又转移话题,“fu,是傅的意思吧?”
“嗯,满大街英文标示,我也要跟着潮流走嘛,fu,多有意义?”
“当初怎么不叫ufo呢?”明成佑揶揄。
她瞪他眼,“你公司怎么不叫ufo?”
明成佑笑着拉住她的手,“mr,难道里头的含义还不够吗?”
mr。
傅染嘴里反复念道,她听到的时候从未多想过,如今经他提醒,恍然大悟,“明染?”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
接手世颂改名之初,尤应蕊倒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她欣喜地拉住明成佑手臂,“mr,明蕊是吗?成佑我喜欢这个名字。”
明成佑恍了神,他心里的初衷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可能都不会知道,就像傅染,他点了句,她才会往那方面想。
傅染倚在明成佑身边,“mr,原来还有这层含义。”
他张手拥住傅染双肩,“一早摆在那的事实,你眼睛长头顶去了。”
明成佑望了眼时间,毕竟是三更半夜又不像以前那样名正言顺,这样待在房间久了总不好,傅染也未挽留,送他下楼。
傅颂庭还在看电视,范娴早挨不住,头枕着傅颂庭的肩膀,上身披了件大衣,傅染莞尔,拉着明成佑径自往外走,“待会我跟他们说一声,这时候我们就别过去打扰了。”
明成佑目光穿过客厅,落在相偎的二人身上,心里免不了漾起惆然。
傅染跟他相携走出傅家大门,明成佑发动引擎之际,傅染抬手敲了敲车窗。
他徐徐落下车窗,露出坚挺鼻子以上雕刻般的五官,明成佑以眼询意。
傅染弯腰,“成佑,别回中景濠庭了,去你妈那吧,大过年的别让家里太冷清。”
明成佑目光掠过傅染颊侧,脑中猝不及防撞入方才在傅家客厅内见到的一幕,他拉住傅染的手放到嘴边轻吻,声音哑然,“好,我知道。”
傅染握起手指,同他十指交扣,“回去吧,路上开车当心。”
明成佑眼见傅染的身影在后视镜中慢慢变成一个黑点,直至消失不见,他踩了油门,跑车轰鸣声撕拉开寂静苍凉的夜,他很快回到明家,明成佑打开大门走进去,令人恐慌的黑色隔断外头的景观灯灯光。
他隐约看到客厅内有闪烁亮光,明成佑走过玄关,客厅内的大电视机开着,声音很响,似乎想借机拂开这本该在国人最热闹的夜晚却清冷寂寥无比的气氛。
李韵苓坐在沙发内,上半身歪斜应该是睡着了,明成佑放轻脚步走去,拿起旁边的薄毯放到她膝盖上。
李韵苓陡然睁眼,伸手一把抓住明成佑的手腕,可能正做着梦,表情说不出的朦胧,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手里劲道这才慢慢松开,“成佑,你不是说要回中景濠庭吗?”
“妈,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李韵苓抬手抚了下看发髻是否松散,“每逢过年都是我一个人,萧管家和佣人们也要回家,明嵘那孩子性子野估摸着又跟朋友出去玩了,现在你爸也走了……”
明成佑坐到李韵苓身旁,拿过遥控器把声音放轻,“妈,对不起,这几年我在外面一直忽略了你的感受。”
李韵苓在儿子手背上轻拍,“如今看到你能东山再起,还有什么比这更令我欣慰的,成佑,你是我明家堂堂正正的儿子,妈妈这辈子希望都在你身上,你好了,我才能好。”
明成佑伸手揽过李韵苓,“妈,你恨爸吗?”
李韵苓久久未开口,明成佑目光扫向书架上摆着的明云峰的照片,李韵苓低叹,“有什么恨不恨的呢,”到底是爱多过恨一点,还是恨多过爱一点,她自己都分不清,“毕竟过去的二十几年,他真是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成佑,这点我很欣慰,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倘若说不怨不怪,那都是假的。
李韵苓唯一能说服自己的,只有这个理由了,明云峰最爱的,始终是她的儿子!
“妈,上楼休息吧。”
“成佑,你待会还要回去吗?”李韵苓拉开盖着膝盖的毛毯准备起身。
“不了,这几天我住在家里陪你。”
明成佑搀扶李韵苓起身,他走过去打开灯,又把电视关掉,母子二人经过书架前双双望向明云峰的照片,李韵苓站定脚,“成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怨,遗嘱的事别怪你爸,肯定是老大做出来的事。”
明云峰去世后,李韵苓反复向明成佑强调,所有的事都跟明云峰无关,要怪就怪明铮。
明成佑搀扶她上楼,给她准备一杯温牛奶,看着李韵苓入睡后,他帮她掖好被角站在床畔。
何止是赵澜,李韵苓这两年又哪里好过?
明云峰之前从未对外承认过明铮私生子的身份,家里还有个抱养的明嵘,所以外界对明铮最多的只有猜测而已。直到在明云峰的追悼会上,他公然带着赵澜前来祭拜,这层窗户纸才算被捅破。
李韵苓两年来不出去应酬名为修身养性,其实还是在避开舆论的压力。
出生于名门望族,最担心的无非是名誉受损。
明成佑过年这几天一直留在家里陪李韵苓,明嵘很少过来,尤应蕊自前两日来拜过年后也依着明成佑的意思没再出没于明家。
到了初五才算有空闲时间,明成佑去傅家接傅染,昨晚和叔叔婶婶说好今天过去,傅染揣着给尤柚准备的礼物上了车。
才到小区,遥遥看见尤柚穿了长及膝盖的羽绒服,一边跺脚一边把手放在唇边呵气似在等他们,看到明成佑的车,尤柚欢快招手,“这呢。”
傅染打开车门,跟尤柚一起走进后车座,“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怎么还出来接?”
“我等不及嘛,”尤柚双手趴向驾驶座的椅背,“姐夫!”
这一声称呼响亮无比,底气十足。
明成佑将准备好的礼盒袋子递给她,“新年快乐。”
“谢谢姐夫。”
叔叔婶婶忙碌着择菜配菜,婶婶让叔叔先出去招呼,不大的客厅内热闹十足,茶几上摆满果盘瓜子类,傅染把礼盒一个个拎进叔叔婶婶的房间。
“小染,你们过来就是了还带这么些东西。”
每次来都让他们破费,叔叔实在不好意思,他从橱柜内拿出两个高档礼品盒,“这里面是茶叶,我单位里发的,你们待会带回去。”
明成佑看了眼,“叔叔单位还有这样好的福利?”
“对对。”
傅染敲下明成佑的手背,一看就知道是叔叔特意去买的,她示意明成佑别说破,“谢谢叔叔。”
饭后,婶婶端了几杯茶过来,给傅染和尤柚一人一杯自制的香柚蜂蜜茶,客厅靠近阳台的地方摆了张桌子,叔叔提议打麻将,午后阳光充足,傅染推说不会,明成佑在旁说教她,眼见叔叔婶婶兴致勃勃她也不好拂了他们的兴。
尤柚搬张凳子围观,四个人除去傅染外各个是老手,尤柚自然得做她坚强的后盾。
明成佑在傅染上家,她又是砌牌最慢的,所幸陪宋局他们打过一次略知道些规则,只是反应不若老手来得快,也经常会出错牌。
尤柚耳濡目染,但没有玩过水平也一般,明成佑凑过去看傅染的牌,她伸手推开,“做什么?”
“我帮你把把关。”
“不行,要玩就得认认真真,”傅染手肘撞了下明成佑示意他回自己地方待着,“轮到你出牌了。”
行吧,她较真起来谁都要靠边站。
傅染犹犹豫豫打出去个二筒。
“胡了!”婶婶兴奋地把码放整齐的牌往前一推。
“哎呦,这牌正是我妈需要的。”尤柚不无遗憾扬高声,“我们就等摸进来一张牌就能胡了,妈,你可真能挑时机。”
“那当然,”婶婶得意地喝口水,“此刻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明成佑坐在旁边没说话,连着几副都是傅染发出去的牌送给别人胡,明成佑实在看不过去,“你眼睛往台上瞅瞅,自个的牌打之前想清楚会不会冲到别人手里。”
“我当然是哪张不想要就打哪张。”
明成佑指了指自己打出去的一条,“我这儿有一张,叔叔先后打出去两张,假如你手里也有一张的话,这种牌冲的几率比较小,懂吗?”
傅染似懂非懂点头。
“到底懂没?”
“懂了懂了。”傅染砌牌、摸牌,明成佑挨过去,她倒是没再推开,几圈后明成佑打出去张五筒,傅染心里默念自己缺的牌,一看到五筒眼睛咻然发亮,激动地推着手里的牌,“胡了,胡了!”
推了几次才完全推倒,她伸手拿过明成佑打出的牌,“四六筒正好差个五筒,对吧?”
叔叔婶婶凑近看,“对,是胡了。”
尤柚捧着蜂蜜茶,在旁摇头晃脑,“姐,你别净想着赢姐夫的钱,你们是一个锅里的懂不?拿出你的实力把我老爸老妈钱包掏空才是真的。”
“这y头,白养你这么大了。”
傅染从明成佑一堆钱里头扒拉出张五块小票子,明成佑笑了句,“瞧这点出息。”
眼里竟已是满目宠溺。
傅染第一次赢牌哪里管自家别家的,她充分发挥了一句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谁都能看得出来明成佑有心让着她,麻将这玩意一玩还容易上瘾,傅染照着明成佑教她的,下午倒也轻松胡了几副牌。
放在兜内的手机铃声陡然打破这宁谧而安详的午后,明成佑脸色微变,只是没接。
“谁啊?”傅染漫不经心问道。
叔叔婶婶也把视线投向明成佑,他气定神闲摸张牌,“一般的骚扰电话和推销电话在我手机里都是这个铃声。”
“推销电话是很烦,前两天还有人问我家里要不要买保险。”叔叔边打牌边说道。
傅染丝毫没在意,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的牌上。
尤应蕊出门前找了条宽大的围巾和外套,她盯着手机半晌,明成佑显然没有要接她电话的意思。
她大步走出小区,在门外伸手拦辆的士车。
明成佑前几天让她今后要去中景濠庭的话别开车,有些媒体依旧习惯咬着他不放,对他的私生活更恨不得一探究竟。
“小姐,请问去哪?”
“中景濠庭。”尤应蕊穿上直到脚踝处的超长款羽绒服,到达目的地后,她在车内戴好帽子,一条围巾裹住鼻子以下部位,她走到别墅前开始按门铃。
半晌不见动静,她掏出钥匙开了铁门进去。
正在此时,她听到成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尤应蕊回头看见不少人向着她的方向冲来,有扛着摄像机的,也有的举着话筒,“看,在那!”
尤应蕊想离开已经来不及,她慌忙关上铁门,逃也似地进了别墅。
尤家客厅内阳光充足而温馨,傅染背着阳台,肩头是满满的金黄色,她神色专注,嘴角微微上翘应该在想着如何出牌,浓密的睫毛出门前只刷了层黑色的睫毛膏,自然而卷翘,明成佑凑过去,“你需要什么牌?”
傅染哪里不知道他总是故意放她牌,她脚在桌子底下一扫,“认真点,别看轻我实力。”
“哎呦,”尤柚喊了声,“姐,你跟姐夫打情骂俏也就算了,可你踩着的是我的脚。”
傅染脸一红,“对不起尤柚。”
明成佑踮着脚打出张红中,“要吗?”
傅染才说要展现自个实力,这时候断不能弃械投降,麻将一直打到将近日落西山才结束,婶婶让叔叔在这收拾,自己一边走一边系着围裙去厨房准备晚饭。
傅染把赢到的十块钱交给明成佑,“收着,这是我打拼一下午的成果。”
她推着尤柚进了房间,明成佑则留在客厅陪叔叔收麻将牌,傅染望了眼尤柚的房间,被子叠放整齐,床褥干干净净令人看着心情大好,“尤柚,最近李琛没再来找你吧?”
“没有,”尤柚神色间有犹豫,“起先来过一两次,但我说什么都不肯见他,他可能也就没了那份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