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的母爱里掺杂着很多利益,很令人不齿。
可是,对于一个像她这样冷血又无情的女人而言,她对林谨的那点母爱,是她最浓烈的情感。
就连死去的父母,以及有血缘关系的妹妹柳姝彤,都不及林谨在怀胎十月间,带给她的牵挂深。
但是,林飞鹏并没有活生生掐死她。
他把她送去了监狱。
用的不是偷盗他和钟毓虹孩子的名义,而是她洗金币以及多年行贿他人的罪名,直到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林飞鹏早就掌握了她犯罪的证据。
以前之所以没有告发她,是因为还顾念着她生下林谨的情分,担心把她逼上绝路以后,会伤了林谨的心,于是就一直压着那些证据。
如今知道她和林谨没有血缘关系后,林谨本人都要恨死她了,更不会为林飞鹏整治她的事而感到伤心,林飞鹏没了顾及,自然就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对她绝不手软。
入狱那天,铁链子哐当当的响,当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关上之际,再回看往日种种,她忽然就有了一种,自己是红楼梦中的王熙凤的感觉。
风光过,隐忍过,精明了一世,算尽了机关,到头来,还是把自己给搭进来了。
有人问她值得吗?
她笑了笑说:别人会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值。
至少,她拥有过,也成功过。
然后那人就摇着头走了,只对她说了一句: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就算十五年后刑满出狱以后,你也依然不会有任何改变。
那时,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十五年后,我都五十岁了,还可以继续兴风作浪吗?”
关于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只能留给时间。
时间会告诉人们所有事情答案。
-
十四年后。
厚重的铁门沉重的嘎吱一声,被两名狱警推开,一个人从监狱里走了出来,但走出这扇门的人,不是柳含烟,而是傅逸晨。
当初在监狱中对他百般照顾的监狱大哥都老了,他目送着傅逸晨走出监狱,在傅逸晨跨过那扇门后,立马冲着傅逸晨的背影喊了一嗓子。
“5039!”
“嗯?”
5039这个编码让傅逸晨条件发射性的回头,他看着身后的人:“老大哥,还有事吗?”
“有事。”
监狱大哥笑看着他道:“就是想叮嘱你一句,出去好好做人,别再回来了,监狱这种地方,晦气的很。”
“好。”
傅逸晨心里暖洋洋的,勾唇笑着,他应了监狱大哥的叮嘱后,又问:“老大哥,如果我以后孤苦无依,找不到人说话的时候,我可以打电话约你喝酒吗?”
监狱大哥点了一下头:“当然可以啊,只要你不犯罪二进宫,一切都好说。”
“谢谢。”
傅逸晨感激的致谢,“这些年,多亏了你的照顾,老大哥,你保重身体,我走了。”
“走吧走吧,看着你那满脸的络腮胡就晦气,就算你坐了十四年牢,也才34岁啊,干嘛要搞得像个老气横秋的老头子似的?”
傅逸晨没有回答狱警大哥这个问题,答案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这监狱啊,日子枯燥的很,在里面待一年,如同在外面生活了十年一样漫长。
他坐了十四年牢,换算成从前的快节奏的生活,就是140岁,再加上坐牢前的20岁,他都160岁了,是切切实实的糟老头子一个,心态能不老吗?
嘟——
嘟——
突然间,身后突然响起了两道刺耳的喇叭声,他下意识的回头,只见一个和林羡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又很不一样的女孩,摇下车窗,对他大声的喊道。
“二叔,我来接你回家了。”
“你是,嘟嘟?”
“对,我是嘟嘟,没想到吧,我都长这么大了。”女孩活泼开朗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就像阳光晒在脸上一样,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别愣着了二叔,快上车,我在御膳房给你定了洗尘宴,凌风的弟弟,齐思安叔叔,都在那边等着你了。”
“……”
傅逸晨没想到齐思安那个叛徒,居然还有脸等着他。
他不想上车。
可又架不住嘟嘟的热情,上车后,他如坐针毡似的坐在副驾坐上,声音弱弱的问道:“嘟嘟,是你爸和你妈妈,让你来接我的吗?”
“你猜。”
傅逸晨不想猜,他抿了抿唇又问:“你妈妈和你爸爸,还恨我吗?”
“你猜。”
“……”
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不能和一个小女孩计较,尽管如今的嘟嘟,已经是一个19岁的大姑娘了,但在傅逸晨心中,依旧还是当年那个,第一次看到他,就紧紧拉着他不撒手的小丫头。
坐了一会儿车后,实在是憋不住想和嘟嘟聊天的冲动,就又问了一个问题:“其他人都过的好吗?”
这次嘟嘟终于没有再说你猜了。
她问傅逸晨:“二叔,你说的其他人,都是哪些人啊?”
“就是,比如,厉北岑,韩九鸣,褚尧,苏思雨,楚百川这些,以及梅毅德、易乾,林景辉,柳含烟这些个大反派们,他们现在过的怎么样,都还活着吗?”
关于这个问题,嘟嘟回过头来,对着他嘿嘿一笑,答案是:“你猜呀二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