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梦诗立即说:“我妈妈十月怀胎,刚生了孩子就要上法庭!就要进监狱?这怎么可能?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到时候让别人怎么看!”
冷致远听了,也连连点头。
能给他生下儿子,就是有功劳,可却要被迫被关起来,这……
他面露难色,对郑律师说:“郑律师,能不能想想办法?还有没有别的法子了?”
郑律师说:“倒是有。”
他看了一眼冷致远,“只要是原告撤诉。”
冷致远的手一僵。
郑律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原告和您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呢,如果能在庭审之前把原告说服撤诉,就可以没事了。”
他站起身来,“那冷董您先思考一下,我先去帮夫人办一下保外就医手续。”
等到郑律师离开后,病房内安静了几秒钟。
冷梦诗叫了冷致远一声。
“爸爸,您要去找姐姐么?”
冷致远眉头紧紧拧着,没有说话。
朱美玲斟酌着开口:“算了,我今天晕倒,也是我自己身体不好,要是没这么虚,也就没事了,不让老爷为难了。”
冷致远依旧没有开口。
冷梦诗嚯的从病床上跳了起来,“爸,你不去!我去找姐姐!我就不信,现在这种情况,姐姐还能心那么硬!”
不等冷致远出声阻拦,冷梦诗就已经跑了出去。
朱美玲急忙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快,快去把梦诗给拦住。”
冷致远按住了她的手臂。
“你别管了,先好好养身子。”
朱美玲满脸的焦急,“这种事儿,梦诗肯定会和若宁起冲突的!”
冷致远没有说话,手中按着朱美玲肩膀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放松,他转身的时候,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
他才想起来,刚才医生口中说的,朱美玲现在是营养跟不上,需要打几天的营养针。
“好,那你忙,我先出去打个电话。”
说着,冷致远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临出门,带上病房门的一刻,听见里面的护士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就这还是父亲呢?你都怀孕了还要把你重新送回到看守所里去,到底是你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重要还是他的面子重要啊!”
朱美玲嘘了一声,“别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
“又没说让他割肉,”护士不由得埋汰着,“就是给女儿说一声而已,都是一家人,哪儿还用非要闹上法庭啊。”
冷致远关上了门,将病房内的话都隔绝在里面。
他走到走廊尽头,从窗户缝隙间吹过的冷风,刹那间就将他有些混沌的脑海给吹的无比的清醒。
他微微闭了闭眼睛,拿出手机来,拨通了冷若宁的电话。
电话许久都没人接。
冷若宁已经吃完了一盘牛肉,她正戴着手套在洗碗。
洗洁精倒得有些多了,盘子上面一层厚厚的泡沫,仿佛冲洗不干净一样,水龙头下哗啦啦的水声,几乎遮掩了手机嗡嗡的震动声。
可她还是听见了。
她没有关水龙头,只是朝着手机亮起的屏幕看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的人名,让她唇角不由得掀起了一抹冷嘲的笑。
她没有接电话,继续去把餐盘洗干净,放进碗橱之中,回到桌边,手机屏幕已经暗掉了。
她拿着手机上了楼,先换了衣服,才又不慌不忙的给冷致远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可见,手机在手边,就没有离开过,就是在等待着电话。
“爸爸,你刚才的电话我没有听到,我在开车呢。”
冷致远嗯了一声,“你出门在外面?”
“嗯,”冷若宁说,“今天不是初五了么,我准备接了念雅回家给你拜个年,念雅说可想外公了。”
冷致远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停顿了下来,没有来得及说出口来。
冷若宁以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边,“爸,今晚吧,你有空没?我就带着念雅回去。”
“我……”
冷致远觉得自己的嘴唇就好似已经是被用胶水黏上了一样,张不开嘴,原本在脑子里想了半天的话,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若宁,爸爸想要给你说一件事。”
冷若宁笑了一声,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大过年的,难道是有什么喜事么?”
冷致远吞吐了一下,嗓音显得异常的艰涩难以开口。
“的确……是喜事,”他的心横了横,反正也是要说的,早晚也要说,“你朱……”
“哎,等一下,这边有监控,不能开车打电话,我先挂了,爸,等我接到念雅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不等冷致远说话,冷若宁就把电话给挂了。
冷若宁挂断电话,嘴角那残存的笑,彻底没了,就连看向窗外的目光,都变得怆然。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很好,可是她却只觉得满目苍凉。
冷致远还会打过来电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