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菁似乎有些不相信一般的看向凌鹤,在接收到凌鹤也点头之后,刘菁的整个人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活着好啊,我终于可以了然愧疚之心的去我该去的地方。”
“妈,你胡说什么呢,我们现在在医院,医生他们有的是办法治好你。”路九歌拉着刘菁的手臂,声声嘶嘶的摇着头哭泣着。
刘菁无限爱怜的『摸』着路九歌的头,将她跟凌鹤的手郑重的放在了一起。
“凌鹤,我把……九歌交给你了。你若对她……不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路九歌只感觉刘菁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一滑,整个人也滑靠到了她的肩上。
“妈,你怎么了?”路九歌压仰着唤道。
凌鹤扶着刘菁重新的躺在了床上,刘菁的面容就好似已经熟睡了一般。
凌鹤拉过医院的被单,将刘菁的连头都盖了起来。
路九歌这会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像是疯了一般,撕扯着凌鹤的手臂。
“你干什么,你疯了是不是?我妈睡着了,你这么盖着她,她待会怎么可能缓得过气来。”
路九歌疯了一般的往前扑去,想要拉开刘菁面上的被子。
“九歌,不要这样。”凌鹤一把将路九歌拥进了怀里。
手里的力道之重,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面一般。
路九歌突然就好似凭空多出了许多力气一般,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凌鹤的胸口上。
“都怨你,你现在满意了。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让我妈走的这么匆忙。都怨你,都怨你。”路九歌将一腔愤怒全部发泄到了凌鹤的身上。
凌鹤稍稍偏头,不发一语,直到几分钟之后中,凌鹤半带着询问的声音传出。
“发泄完了?”
路九歌没有吭声。
凌鹤紧接着说道:“如果恨我能让你好过一点,我愿意让你恨我一生。你觉得妈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吗?妈已经知道了刘玉然没有死的事实,她已经了无遗憾了。”
“我好恨我自己,如果我可以多花一点时间陪陪她多好。如果她上次生病的时候,我就放下所有的事情,全力全意的陪她多好。可是我却一次次的逃避着她接触,不但没有尽到一丝一毫做女儿的责任,还老是让她为我的事情『操』心。”
路九歌一个人拉着凌鹤絮叨着,尔后说着说着,她开始将身子滑了下来,就那么靠着刘菁的床边接着说。
从她小时候天天被刘菁打说到她长大之后为了逃避刘菁,所以选择了嫁人,再说到后面刘菁对自己的转变。
一说就好似停不下来似的,兀自说个不停。
最后说着说着,便没有声响。
凌鹤垂下头,看向怀里已经悲伤过度导致昏过去的女人一眼,弯下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门外,刘老师正整个人如同颓废了一般,靠在那里。
见到凌鹤他们出来,刘老师立刻立起了身子,走了过来。
“医院先交给你,我先带九歌回去。”
说罢,凌鹤抱着路九歌越过刘老师的身子,迈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开春之后,阴雨绵绵的日子好似变得越来越多了。
m城已经连着下了二三天的雨了,刘菁出葬这天天空还是飘起了小雨。
墓地是刘老师帮着挑的,选在了m城最高点的山坡上。
刘老师说这里可以俯视着整个m城,墓地的正对面就是刘菁的家。
路九歌明白刘老师的用意,她妈这一辈子都在愧疚中度过,愧疚于自己的父母也愧疚于她的父亲。
有朝一日,可是天天守护着自己最爱的那片土地,想必也算是成全了她的一片心意了。
凌鹤穿着一席裁剪得宜的黑『色』西装,枯瘦的手臂上给路九歌撑着一把长长的伞。
“走吧。”凌鹤深深的看了一眼照片上面笑颜如花的女人一眼之后,侧头跟路九歌说道。
这一刻也许才是刘菁真正痛苦结束的源头了。
路九歌深情的凝望了一眼之后,跟着凌鹤下了山。
刘老师抿着唇看着两人的背景,终究没有说什么。
山脚下,一位风资绰越的少年撑着伞站在下方。
路九歌的脚步在他的面前停止了下来。
“我来看看阿姨,没能送她最后一程,想亲自来跟她说声抱歉。”
路九歌朝着刘宇浩深深的鞠了一躬,尔后任由凌鹤扶着自己与刘宇浩擦肩而过。
山上,刘老师一个人孤独的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