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故意看我笑话,不然早早通报一声,何至于遇到这种闹剧。”刘恒心里很不痛快,自然能察觉黄竹等人有捉弄自己的意图。
可都是些女子,又是无伤大雅的玩闹,刘恒还真发作不起来。
即便如此,刘恒对主峰的第一次印象实在称不上好,“背后说人坏话就不说了,女子本就爱嚼舌根。但明知我是真传,还敢毫无顾忌的捉弄,主峰弟子也太高傲了。”
随意指责其他支脉的对错,随意捉弄真传弟子,人人如此,不是倨傲又是什么?
好像除了主峰本身,其他支脉都不放在她们眼里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刘恒自己太敏感了。
见多了大风大浪,他很快就调整过来,情绪平复,静静等候黄竹敲门的结果。
这是一栋竹楼,有些陈旧,在的地方也偏,当黄竹敲门片刻后,才听到里面传来略显疲惫的熟悉声音。
“谁?”
刘恒听得出,这是张云允的声音,但回应的语气听不出丝毫随意,反而有些警惕的味道。明明身处居所,还不知道外面来的是谁,为什么会警惕?
她在警惕什么?
“师妹是我,我!黄竹!”黄竹兴奋地道,“快开门,快开门,有好事!”
“黄竹?黄师姐?”
里面声音有些疑惑,显然来人出乎她的意料,但竹门还是缓缓开了一条缝,阴影里只能看见一只眼眸闪着幽光,在透过缝隙警惕查看门外。等看清门口的确只有黄竹,她好像才放松了些,“是黄师姐,今日不是该你值守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没有掉以轻心,因为她和黄竹平日根本没有接触,这来的也太突兀,很是古怪。
“张师妹,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黄竹声音极小说了一句,看向张云允的眼神意味深长,没等迷惘的张云允回过神,她已经重新变得笑容满面,侧身让出位置,热情洋溢道:“张师妹,快看看是谁来看你了!”
刘恒刚要打招呼,却听竹门猛地闭合,里面传出张云允惊惶地声音,“黄师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我?我都说了,我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你们也搜了,也折磨我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她声音太急,甚至有种穷途末路,近乎疯癫。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凄苦得如泣如诉,闻者心惊。
黄竹愣在门口,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冷着脸的刘恒走到她身边,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她犹豫一阵,最终默然退走。只是看见刘恒那瞬间沉下去的脸,她忽然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总觉得事情估计真的闹大了!
隔着一道薄薄的竹门,刘恒沉默听着里面压抑的抽泣声,片刻后才淡声道:“开门。”
这声音很无礼,里面抽泣声却骤然停顿,然后一片手忙脚乱的声音,竹门再次猛地拉开一条缝,昏暗里那瞪圆的眼眸,直愣愣看向了刘恒。从那眼眸里,可以看见太多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恍惚。
“刘恒,不,刘师叔,真的是你吗?”她的语气迟疑,慌乱,很小声,好像在做梦,稍微大声点都会惊醒,她却不愿醒来一样。
刘恒定定看向她,“不请我进去吗?”
“真的,真的……”
她猛力用衣袖擦脸,却还是不敢眨眼,像是生怕一眨眼刘恒就不见了,只是目不转睛看向刘恒,眼神却越来越亮,泛出了夺目的神采。
好像她灰暗绝望的世界,因为刘恒的到来,终于重新活过来了。
竹门哗的大开,张云允怔怔望向他,忽然又是两行清泪从眼眶滑落,却是笑了,如同雨后初晴,清丽夺目。
刘恒也在认真地打量她,“瘦了,但也漂亮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说得张云允再度破涕为笑,俏皮眨眼,慌忙抹泪,将刘恒让了进来,“能听到师叔夸人,真是难得。”
其实张云允情况很不好,比刘恒想象的还差,原本容光焕发的美丽容颜,如今看上去格外憔悴,苍白得让人心惊,那是气血损伤太大的征兆。她最夺目的健美双腿,如今一条缠着绷带,暗色血渍甚至浸透到了绷带表面。
虽然她刻意装得自然,可是难免行走时有些偏坡,眉眼也能见到很难掩饰的一丝痛楚。
估计不仅腿上受伤。
刘恒暗暗想着,面上却更加平静,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更像是压制到了极点,即将迸发的火山。
“真是长本事了。”
刘恒冷笑,就这么看向张云允,“进了主峰,连我这样的朋友都看不上眼了。”
张云允一呆,急忙道:“师叔说什么,只有师叔看不上我,哪有我看不上师叔的份。能当师叔的朋友,云允一直觉得很荣幸。”
“那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句都不跟我说,还想瞒着我?”刘恒冷喝道。
张云允沉默下去,还是不愿回答,别过了头去,“师叔不要再问了,那些东西我一定会赔您的。”
“照你的话说,我的事情哪能容你做决定?丢了东西,你说赔就赔,就这么算了?”
刘恒说得十分冰冷无情,听得张云允心里刺痛,牵强笑道:“师叔说得很对,晚辈的确没资格替师叔做决定,怎么处罚还请师叔直说,晚辈都认了。”
早就该想到,这样的魔王,怎么会和自己作朋友,自己有什么资格?
果然是痴心妄想了……
“好。”
刘恒道:“把事情都说给我听。”
张云允低头沉默,刘恒等了片刻没有回应,立刻起身朝外走,“既然你不说,我就只能去问你那位师父了。”
“师叔!”
张云允急了,语气满是急切和恳求,“错都是晚辈的错,师叔有什么火,云允任凭师叔处置,求您了!”
刘恒顿住,没有回身,“徒弟既然有错,师父错就更大了,不找她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