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给我督查诸军。”花荣冷喝出声,“凡有乱战阵者,斩!凡有乱我军心者,斩!凡有临阵脱逃者,斩!”
“是!”
三个斩字一出,杀气腾腾,听闻者无不心惊肉跳,哪里还敢再乱说乱动?
短短时间,一场本该军心崩散的大乱竟然因为花荣几句话,就此平息,其中显现的手腕,让各位武官都是心生折服。
这花荣不愧是坐镇军中的老将领,关键时刻却比他们管用得多。
等一众督军如狼似虎般杀入各处战阵,虎目狼顾,刀剑在手,那杀气溢于言表,似乎很想杀几个不开眼的来“将功补过”,大军迅速平静了下来,重新恢复了原有的军容。
再是有心慌忙乱的人,眼见这明晃晃的刀枪和虎狼般的督军就在面前,那生杀威逼比说什么都管用,自是不敢再乱。
这一幕落到各位武官眼中,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不过依然在紧盯着前方不断升起的响箭,一声声锐啸惊空,终是难免凝重。
“军心生乱,你等同样有罪,但现在不是论罪的时候。”花荣转头,冷冷看向一众武官,“现在,给我立刻回到各处团营安抚军心,严阵以待,以应胡骑袭击!”
“是!”
一众武官也是凛然,齐声应诺,不敢再耽误,纷纷策马疾驰回到自家阵营。
沿途,刘恒依旧在盯着响箭升空的方向,神情严峻,“来得好快。”
从第一支响箭升空到现在,仅仅过去不足一盏茶的时间。还多亏花荣掌军经验丰富,迅速平息了纷乱,可胡骑在这一盏茶时间里,竟已经行进了五里地!
以这种来袭速度推算,到来面前顶多也就还有一盏茶的时间!
“少……团长!”
何伯早就焦急迎来,“怎么办?”
他虽然说是武道强者,但是根本没有带军经验,所以刚才看着军阵大乱只能干着急,一时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也幸亏赵武明还算果断,厉声喝止,更直接拿出刀来直指想要逃窜的人,这才勉强维持住了局面。
至于大四,刘恒余光瞥过,似乎从他面上见到了一闪而过的讥诮神色。刚才刘恒在远处留意,在团中生乱的时候,大四只是冷眼旁观,却没有任何举动,反而还不如赵武明有用。
“大团副。”
刘恒终是没忍住,冷声道:“若是下次再出什么事情,大团副依旧准备袖手旁观的话,还是尽早退位让贤吧。”
大四闻言目光陡然转厉,森寒逼视过来,仿佛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一样,那种突兀显露的骇人威势,连刘恒也是暗暗心惊。
不过此时此景之下,刘恒理直而气壮,毫不示弱反逼视过去,终究还是大四先垂下了眼帘,“上官教训的是。”
这道歉的话说出来后,不仅他自己别扭,刘恒也是一愣,没想到他还会道歉。既然知错,刘恒自然也不会揪着不放,“下不为例。”
“……是。”
“现在,烦请大团副去督军那边看着点,不能叫他们乱来。”刘恒直接下了命令,等大四应诺而去,他又看向十大队长,“你等看好麾下将士,听候营帐那边的军旗变动,随时准备结阵。”
“是!”
一切吩咐下去,军汉们忙碌起来,待到战阵将成,总算让大多数人渐渐觉得心安。
刘恒看向一众军士,面上大多还挂着忐忑与紧张的神情,当即开口喝道:“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是我等出关首战,关内父老百姓在看着,还有后来卫军也在看着,你等若是败了,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他的喝问让一众军士愣怔,随即神情有了变化,多出些复杂神色。
“所以此战,定要打出出征的气势,要打出我们的威风,听到没有?”刘恒又是喝问。
“是!”
“听到!”
刘恒面露不悦,又是大喝,“没吃饭吗,再说一次,听到没有?”
“是!”
“听到!”
这次一众军汉的回应果然有力很多,有了些声势,刘恒这才满意,瞥了眼营帐那边,见到军旗摇动,顿时大喝,“准备,结阵!”
“结阵!”
“结阵!”
……
一位位队长也赶忙大喝,很快以他们和队中队副为中心,各自五五结阵,化作二十个战阵,又在刘恒调度下汇聚成一个百人大阵,众人的气血渐渐凝合与一处,在头顶虚空凝出森然巨剑的模样,煞气惊霄!
不仅是他们,其他团队也在随着营帐那边军旗的变化不断调整,然后一营十团凝结为一个大阵。
刘恒举目遥望,但见刘湛基麾下爪月营的头顶上,生出一只遮天巨爪,五爪如巨镰,直面前方。而祝贺洪的清月营那边,却是生出一头血色巨蟒,盘踞虚空,血眼幽冷,有种冰寒而暴虐的恐怖气息。吕与器那边,浮现起一团团旋绕的血色梅花,飘散虚空,幽寂美妙之余,更让人莫名心悸。
白河牧的冷月营人人巨锤在手,头顶显现一头血色大牛,正在犁地喘着粗气,仿佛随时要拱翻天地。张裕的勾月营,那里有了一头血色巨鲨,把气血红云当做汪洋大海,在其中翻滚游曳,血盆大口一张开,尖牙如林,也是叫人心惊。
战鼓,已经锤响,一声声重如闷雷,仿佛敲击在众人心头,让他们随着鼓点变得热血沸腾。
这压抑到极点的寂静中,众目睽睽之下,前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仿佛顶天立地的独目巨人,正在朝这边狂奔而来,那种气势仿佛要横推天地,毁灭一切。
它太过巨大,每一次狂奔的脚步落地时,都会让地面狠狠的震动,使人莫名为之腿脚发软。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千军万马奔腾形成的地震,这是胡骑凝成的战阵异象,这是胡骑……到来了!
两军相遇,根本无需多说,只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