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斜瞥他一眼,虽说明白此刻能见两人联袂归来,肯定是燕归言在其中帮上了忙,可就是见不得燕归言这得意模样,“你知道怎么回事?这里面又有你什么事了?”
“哈!”
燕归言眉宇飞扬,依旧得意道:“在下不才,恰巧和亨燕商会有些交情,那边还是说得上话的,如此顺手一帮,算得了什么事?”
说得轻描淡写,实则刘恒怎么听怎么觉得他就是在炫耀,也在等着别人谢他。
“燕公子太谦虚了。”胡玉酥感激地道,“燕公子一到,和那位亨燕商会的管事说了几句,然后这亨燕商会的管事就决定不再追究此事,任由我们运货回来了。此中大恩大德,小女子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亨燕商会?”刘恒若有所思,不禁又瞥了燕归言一眼。
前几天,胡玉酥给他说了很多,包括商会这边,其中就曾提起过亨燕商会。商家以大商、金钱、鸿德、和然、玉释、洞玄、得天七大商会为首,紧随其下就是亨燕商会,传闻这家拥有大燕背景的商会日渐强盛,已有了冲击最顶尖商会的实力,是以胡家所在这洞玄商会,才会对亨燕商会有了不下于其余六大商会的尊重。
如此强大的商会来刁难一个倚靠东玄商会的胡家的小姐,本是件十分棘手的事情,可燕归言去说了几句话就能解决,足以看出燕归言来历真真有些不简单。
似乎感觉刘恒在打量他,燕归言一怔,随即不知想到哪里去了,立时解释道:“刘兄不必多想,并非在下有什么惊天背景,而是恰巧知道这事,也恰巧和亨燕商会所说这位贵人认识,是以才能劝解开来。”
解释这么多,燕归言却好像还觉得不够,“认真说起来,真真是个误会。亨燕商会所说那位贵人最是平易近人,哪会有如此刁难人的要求,这是亨燕分会为了讨好那人,顶着那人名头做的私事,出了事反倒要赖到这人头上,你说冤是不冤?在下没遇到则罢,遇到了就不能任由他们坏了别人声誉,于是找那亨燕商会管事威吓两句,他自然不敢再闹了。”
言罢他又朝胡玉酥笑道:“如今咱们已经捏住了他的把柄,他还怕在下去那位贵人面前告他一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呢!所以胡姑娘尽可放心,这事已经了得干干净净,再没留下任何隐患。”
胡玉酥惊喜又感激,连连感谢他,他却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实则被人感激,他分明极其欢喜。
一番客套后,胡玉酥琢磨一阵,突兀眸光一亮,“白色灵鹰翎羽胜在艳丽多彩,多是用来给女眷用作配饰,亨燕商会以这东西讨好贵人,可见这位贵人应当是个女子吧?虽不知什么来头,但能让亨燕商会如此郑重以待,想必来头极大。小女子想着,白色灵鹰翎羽虽然珍奇罕有,可小女子这里有些私藏,可否借此与那位贵人相识,这样坏事反倒变成一桩好事了!”
“啊!”
燕归言闻言就呆住了,浑然没料到胡玉酥竟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胡玉酥没注意他的异状,来回踱步间,美眸越来越亮,随即兴奋道:“出门在外,可谓多个贵人多条路,能结识这位贵人总不会是什么坏事!”
拿定主意,她朝燕归言郑重行礼,“亨燕商会白管事对燕公子颇为礼敬,公子又认识那位贵人,是以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燕公子为小女子引荐那位贵人!”
“这,这,这!”
燕归言突然就结巴起来,随后一副牙根生疼的模样,吞吞吐吐道:“你有所不知,其实这位什么贵人吧,她哪喜欢百色灵鹰翎羽这等花俏玩意儿,是亨燕商会自以为是……对,她,她脾气还不好!在下和她是打小的故交,可是同时在跃疆城也只是来时见过她一面,后面再不曾搭理她,你就可想而知了!这人,这人那脾气,真不讨人喜欢,但凡有点不顺心的事,立时能杖杀数十个丫环,虽是女子,却比男子还暴虐嗜杀!是以咱们能了则了,还是别去触霉头了吧?”
他急急说了一大番话,别说刘恒和胡玉酥了,连周围下人们都听得发怔。
前面说贵人“平易近人”的是他,现在说贵人“暴虐嗜杀”的也是他,如若在胡言乱语一样!
“如是说来,是小女子异想天开了。”
胡玉酥掩饰着失望笑道,终是放下了突如其来的这个念头。一方面因为感觉到燕归言提起这贵人就莫名紧张,另一方面是燕归言形容得真有些吓人,总的来说,燕归言不愿引荐的意思已十分明显,她也无法强求了。
而刘恒却更注意燕归言话里另一个地方,“咱们?什么咱们?”
胡玉酥这才想起此事,笑吟吟道:“忘给刘大哥说了,燕公子也准备去往潼川州宗童城,是以小女就做主请燕公子同行了。”
燕归言刚松了口气,闻言顿时玩味地笑,又装模作样地朝刘恒行礼,“能与刘兄同行,燕某很是欣喜,一路上还请刘兄多多看照了。”
说得谦虚,可他那模样,分明是在朝刘恒示威!
怎么样,你不是叫人把我拦在船上,严禁我混上来吗?现在我不仅堂堂正正上船了,而且是船主人亲自请上来的,还要和你同行到宗童城,你待如何!
刘恒却没他这么孩子气,闻言不由疑问望向胡玉酥,但见胡玉酥微不可查地点头,这就皱起了眉宇。
这燕归言,竟也是为灵原秘境而来的!
两人暗中交流,燕归言被晾了一阵,立马不悦道:“二位,有何不可对人言的话么?若是想问在下是否为灵原秘境而来,直接问就是,在下却无不可对人直言的话!实不相瞒,在下若不是为了灵原秘境,何至于万里迢迢而来?听说这秘境号称天下第一造化,在下自然要来看看它是否名副其实!”
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口气!
这小子毫不掩饰的那股倨傲,好似睥睨天下一般,实在叫刘恒喜欢不起来,于是站在那里沉吟不决。
照说同是顺路,一起同行也没什么,可想到要和这么个人同处两三个月,刘恒怎么想怎么不痛快。然而楼船是胡玉酥家的,他也没有权利赶走帮了胡玉酥大忙的燕归言,若是不愿同行,只能再去选择前往宗童城的另外方法,又得多一层折腾,左右都是麻烦。
毕竟相处了有些日子,胡玉酥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在琢磨什么。可惜她事先真没料到刘恒和燕归言早就认识,而且会这么反感燕归言,眼见两人暗暗斗气,心里也是纠结。
“刘大哥,燕公子,将要开船了。”
她美目一转,忽而笑道:“难得二位公子齐聚小女的楼船,所谓同舟即是缘分,不若容小女为二位公子谱琴一曲,若是献丑了,二位公子莫要笑话,若是觉得还好,烦请二位共饮一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