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刘恒没开口,周围已经到处都是哗然声。
“杀侯连杀北胡、众神宗沈家和妖魔族两三百位天才强者,更斩了众神宗沈家两大四重强者,仅有一位重伤溃逃,北胡神子布合纯、妖魔族神魔之子神魔午也接连落败,杀得威震天下,谁人不知?如今血河犹在,尸骨未寒,竟又有人敢来挑战杀侯,别的不说,胆量真真叫人钦佩!”
“谁知道这众神宗路家是什么来头?”
……
众多议论声中,刘恒顿足,故作疑惑地道:“众神宗路家?我只听说过众神宗如今有六大世家,其中哪一个是路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话让四周一静,随即哄笑如潮,让刘恒对面人群里不少人立时涨红了脸。
没等对面回应,刘恒一副恍然惊醒的神情,“我突然想起,有一个依附沈家千年,号称忠贞无双的世家,依稀像是姓路。”
一时间,大笑声更是喧天了,但凡听得懂刘恒言外之意的人,没一个能忍住不笑的。
这话看似嘲讽路家做了沈家千年忠犬,实则还有几层意思。
一来,一个依附沈家千年的世家,如何敢挂上“众神宗”这等前缀?
有资格在提及家世时挂上众神宗的,无非与沈家平起平坐的众神宗六大世家罢了,做为沈家附庸的路家,哪有这个资格?
二来,路家蛰伏千年,羽翼渐丰,就有了别的想法。或许,只是不想再做“忠犬”,于是开始对沈家的命令阳奉阴违,已有百多年之久。尤其最近几年,沈家陷入恶战难以自拔,实力损耗极重,路家则极力避战,积蓄实力,子嗣中又涌现出许多可造之材,不臣之心更是昭然若揭了。
所以刘恒提起“忠贞无双”四个字,才是莫大的讽刺。
他这一番话里几尽明嘲暗讽,把路家丑态显露得不能更清楚了,使人们大笑之余,也对刘恒的口才佩服之至。
而沦为众人笑柄的路家人,自是个个气得不行,面色铁青,或是勃然怒容,恨不得这就杀了刘恒。
正待群情激愤,却有人把他们阻拦下来,“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别人说两句怪话又何妨?非要去计较,反倒显得小家子气,更叫人笑话。”
“十七少爷!”
“是,十七少爷教训的是。”
路家众人赶忙应诺,竟没一个人再有异议,足见说话这人威信十足。
刘恒不禁多打量了这人两眼,只见这人一身华贵武衣,披风凛凛,神武高贵,一看就知道是出身不凡的世家武少爷,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贵气,不是千年世家都难以养成。
听人唤他叫十七少爷,刘恒就已经猜出对方是谁了,想来除开这位路家十七少,也不会有别人了。
此人名为路千惊,说起名字还有个趣闻,说是他才生下来就有千斤之力,天赋异禀,家中长辈大喜过望,直接起名叫千斤。待到大了,陆千斤越来越觉得这名字俗不可耐,说出去都嫌丢人,直接大闹祖堂,以死逼着把名给改成了千惊。
如此千年世家,规矩森严,换做别的小辈敢学他一样大闹祖堂,估计也就别想再活着走出来了,由此也可看出他在路家有多么受宠爱和看重。
而他也算不负众望,至少修行速度竟丝毫不下于沈家名满天下的天骄沈曲宁,一直紧紧追赶,从未落后过。所以沈曲宁晋升四重师境没多久,他同样悍然踏入了四重师境,成为路家名气最大的天才。
路家对他最高的期望,也不过如此了。
“十七哥说的是,若是因为别人几句话,咱们就方寸大乱,那才是真的可笑。”
站在路千惊身边的青年大声道,又瞪向众人,“你们这些蠢货,差点中了别人的奸计还犹自不知,真给咱们路家丢脸!”
这人看着还显得青涩,分明比众人年纪小,骂起人来却是一点不留情面,偏偏众人被他这么骂了一通,竟都唯唯诺诺,没人敢反骂回去。
路千惊也不拦着,任由他骂完,才朝刘恒冷声道:“堂堂杀侯,还耍弄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伎俩,不觉得跌份吗?”
“你想多了。”
刘恒摇头失笑,他哪有这么多心思,可惜对方显然不这么认为。
事已至此,他也懒得辩解,直接动用了泥猴,旁边燕归言不用他吩咐,早就自觉趴到了他背上,颇有默契。
“内力和魂力还是恢复得有些慢了,如今刚过六成,但暂时看来,勉强够用了。”
连番大战,从沈曲宁到北胡、妖魔族和众神宗集结的大阵仗,再到此时的路家,刘恒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过,饶是他内力和魂力足够雄厚,也显出了入不敷出的兆头。
“那就来吧!”
但是大战临头时,刘恒没有丝毫疲态,依旧战意高昂,不再和对方废话,率先发动了攻击。
“结阵!”
他才动作,对面紧接着响起了一声高喝,严阵以待的路家众人顿时凛然喝应,齐齐全力催动战阵。
转眼间,他们头顶血云疯狂涌动,从中透出一个巨大的血色身影。这战阵血相身高数十丈,却是人形,头戴古冠,面容肃穆庄严,身着血色盔甲,手执血色长剑,通体血光流转,散发的气息令人心悸。
血相身下,一众路家人充斥着兴奋和紧张,主阵的路千惊则神采飞扬,狂风猎猎中,出手前不忘朝刘恒得意地道:“猴妖,你以为我路千惊会像沈曲宁、布合纯、神魔午他们那么自负吗?我告诉你,他们犯下的错,绝不会在我这里重演!”
“斩!”
他断喝声间,手臂一挥,掌控头顶古神兵血相挥剑,朝刘恒狠狠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