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魔似是拍掌，“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连我都看不懂了。”

刘恒没有急于回答，回想小牛魔的语气，觉得他此刻的心情肯定异常复杂，“你什么想法？”

小牛魔嘿了声，“早就形同陌路了，我还能有什么想法？之前说了，背叛我的事以虎治之死为止，如今我已然看淡了，就当听了个江湖奇闻，仅此而已。”

然而，真有这么轻描淡写么？真能说放下就放下了？

要不是小牛魔刻意去打听，绝不会得到这么清楚的消息，在刘恒问起时，也不会说这么一大段话来试图掩饰什么。

即便不当万妖盟盟主，他依旧是妖族，依旧是妖族这一代最有天分的年轻领袖，这一点无论他怎么否认都没用。他身上的烙印太清晰，是永远无法划清的界限，所以不管他和万妖盟闹到什么程度，依旧相互羁绊着。

刘恒听明白了，也就不再多问，转而笑道：“又是一个叛主的？”

“你也听说那什么傀侯的事情了？”

小牛魔诧异反问，“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的。”

刘恒撇嘴，瞥了眼身边安静听着米章和小胖子斗嘴，面上挂起一丝笑容的李傀，心说要是告诉你，你口中的傀侯就在我身边，岂不是让你吓得咬到舌头？

“傀侯和黑蛇，毕竟是不同的。”

小牛魔难得认真讲道：“傀侯那是器物成灵，噬主叛逆，罪孽深重，而黑蛇则是饱受欺压，伺机反抗，哪能一概而论？”

刘恒面露古怪，从这话里就能听出小牛魔屁股坐的有多歪，要是李傀听到，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小牛魔说完生怕刘恒还不理解，特意解释道：“古来妖族是一族，偏偏等万兽门诞生后，妖族就被划为妖族与妖兽族。即便是妖族，一旦被万兽门擒获，顿时被降为妖兽，上万年来不知多少妖族被万兽门如此祸害，是以妖族与万兽门本就有宿仇。若不是看他们万兽门自有培养妖族的法门，而且鲜少虐待妖族，又多是一群娘们，妖族早就去灭门了，绝不会容许这样以奴役妖族为生的宗门存在至今。”

“不知万兽门跟我妖族在上古有过怎样的交涉，反正后来两边做了约定，万兽门不得轻易对妖族下手，而妖族被万兽门捕获之后，便成妖兽，与妖族再无瓜葛。譬如黑蛇反抗的情况，上古约定中同样有提及，若是失败，黑蛇就是犯上之罪，将处以极刑，可若是成功，直接了断之前种种，立刻重归妖族身份。”

听了这种秘辛，刘恒对以前一些疑惑不解的事情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小牛魔则继续轻哼道：“黑蛇既然反抗成功，就是货真价实的妖族，和之前身份彻底了断，这是上古约定写明了的。可它万兽门明知约定，还敢邀约各大道门追杀黑蛇，这等于知法犯法，就是挑衅我妖族！”

“等燕济南那小子服软了，我就去看看它万兽门想干什么。”小牛魔冷笑连连，透出丝丝寒意。

刘恒打趣道：“你不是叛出万妖盟了么？怎么还管这种事？”

小牛魔闻言一窒，随后怒道：“万妖盟是万妖盟，妖族是妖族，我虽说叛出了万妖盟，但毕竟还是妖族中人，哪能任由别人毁辱我妖族？这种坏了规矩之罪，要是不狠狠教训，他们还不得寸进尺？”

“好好好！”刘恒赶忙认错，“由得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总行了吧？”

“什么叫我折腾？”小牛魔嗓门骤然拔高，“要不是万兽门有违旧约，你以为我爱管这档子破事？他们违约在先，我去以示警告是合情合理，哪里能怪我折腾？”

一看这架势又要吵闹，刘恒就觉头疼，急忙转了话题，“这黑蛇看来很不简单，你自己多掂量。”

“我省得，还用你来教我？”小牛魔不满地道。

知道他心里有数，刘恒不再多说了。

万兽门和妖族的约定，显然只是防备一些极端情况，譬如兽宠反叛，就是极端而罕见的情况。

万兽门和傀家的方式似是而非。傀家掌控的是缺乏灵智的傀儡，禁制自然严苛，但万兽门的兽宠是有灵智的，又有妖族盯着，所以即便结下契约，双方也不是纯粹的主仆关系，更像是生死与共的铁党。尤其万兽门的功法，要求主宠双方越默契，修为和战力也会提升得越快，这导致了万兽门门人掌控兽宠的方式不在于严苛，而在于笼络，对待兽宠一个比一个好，以此来杜绝噬主的情况发生。

而这黑蛇，曾经是万兽门年轻领袖黎早道的主宠，足见黎早道对其有多么看重，常理来说绝不可能存在虐待凌辱黑蛇的事情，然而黑蛇却叛了。不仅叛了，而且短短时间从黎早道的兽宠转而成为堂堂万妖盟盟主，连同为五重境强者的胡玉真都不反对，可见黑蛇的手腕有多么厉害。

不过对于万妖盟的做法，人人都能理解，这就好比即将溺水的人，哪怕见到一根稻草就想抓住救命。

一位五重境强者加入，对此时的万妖盟来说太重要了。

唯一奇怪的就是胡玉真，同样晋升五重境却甘愿奉黑蛇这么个外人为盟主，这里面有什么秘密，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我跟你说，你没来渡真古城，实在太可惜了。”说完重要的事，小牛魔就闲聊起来，依旧兴奋不减，“不来古城，根本没法知道如今这江湖有多么热闹。”

“咱们放话威胁燕济南，放在平时绝对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在城中喧闹了半天，就被其他事情给压盖过去了。”

小牛魔道：“你是不知道，江湖最近几天发生了多少大事！前有圣侯、血侯、傀侯相继封侯，后脚胡玉真、燕济南、黑蛇也紧跟着突破，我跟你说话这当口，又听人们在风传，蜀山沈曲宁、妖魔族神魔午、咒家布合纯、佛家言空言正两个小佛子、法家孔即、纵横家越清、武道宁如龙等等一大批各家领袖，已经悄然晋升到五重境，只是还未宣扬而已。乖乖，好像所有人都赶到一块儿晋升了，好像所有事也都挤到一起了，真够刺激！”

刘恒身躯微震，眸中闪过璀璨光华，“宁如龙，也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