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人劫?
刘恒听了先是一怔,随即又喜又焦。
所谓破境人劫,是传闻霸主想要突破到贤者境时,将会遇到种种不可预知的劫数。明面上说,这是对强者的考验,然而还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就是霸主之上,将会触摸到上苍都为之禁忌的力量,于是才试图在此之前竭尽全力将“逆天者”扼杀。
周游老先生遇到破境人劫,不全是一件坏事,另一方面说明周游老先生是真真将要突破那一重天堑,即将晋升为贤者了。可是他不得不面对人劫这据说最难渡过的劫数,古今不知多少英雄豪杰倒在此劫,偏偏让周游老先生给遇上了!
刘恒闭上眼,心烦意乱,众多念头纷呈,最终却独留下一个念头。
“备车。”
他甚至没有多看周围众人半眼,对众人错愕或急切呼唤充耳不闻,站起身就朝堂外大步走去。
“何兄,将军这是怎么了?”邵郡愕然看着刘恒背影,不由朝何伯问道。
何伯面色纠结,终是摇摇头没说什么,急步朝刘恒追去。
金府门前,战车一直就没离开过,有亲卫正手忙脚乱为两头灵骑套上缰绳,刘恒见状二话不说,径直上了战车。一众人不明所以,却知必然出了什么大变故,全部急匆匆追了上来。
“何伯就不必去了。”见何伯要跟着上车,刘恒阻拦道:“刘能跟我来!”
明面上这么说,私下他就朝众人传音道:“何伯,诸位,我知道如今局势不能擅离,但真真不是我任性,而是一位至亲身处险境,我必须要去。”
听到刘恒总算给出解释,众人才算松了口气,邵郡略作沉吟就传音道:“如今将军非比寻常,麾下可用之人众多,即便要救人,也早就不必将军亲自出马了。不如这样,若是将军不嫌弃,且由卑职代将军前去营救,如何?”
刘恒就要开口,邵郡又是抢先道:“如果将军觉得还不够,卑职便多带些人去,反正如今闲着的人手还有不少,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他们还乐得高兴呢。”
邵郡所言合情合理,其余众人纷纷点头,或是顺着话继续劝说刘恒。可是只有刘恒和何伯清楚,这事情究竟有多么不简单,邵郡的提议根本不可行。
这是什么事?
破境人劫!
霸主境强者冲击先贤境才能遇上的劫数,将要出现的敌人,怕是连大师境都只是小角色。所以这已经不是邵郡或者说他多带点人去就能解决的事情,估计唯有压上所有兵力凝结成强大战阵,才能勉强起到点作用。可是在那种强者如林的场面里,战阵太笨重了,一个不好或许帮不上忙,反倒成为拖累。再者这种场合,根本不适宜露面,否则就算撑过了这个劫数,日后打击报复根本不是十日城这点体量能够抵挡的。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这股力量太弱了,还不到可以直接参与这种大场面的层次,强行去帮忙,更可能害人害己。
所以刘恒闻言只是摇头,朝众人道:“此事等我回来再跟诸位分说,现在时不我待,就此告辞了。我离开的消息一定要秘而不宣,日后还是刘衡替我坐镇,这边的事,还请诸位多担待,我争取有时间就入虚境,尽量不耽误正事。”
言罢不等众人再劝,他已经抱拳,对着众人深深鞠礼,“此事全在于我,我却不能不去,只能请诸位见谅。”
这个态度,让所有人感觉到了他的坚持,已经到了执拗的地步,即便还想说什么,也都说不出口了。
事实上若不是太过心急,刘恒应该会偷偷离开,这样更加稳妥。可是一听到消息,刘恒就彻底坐不住了,当下真真顾不得太多东西,即便明知用战车赶路,甚至不得不告知众人他将要离开,难保会走漏消息留下许多不可知的隐患,他还是这么做了。
只为周游老先生!
昔年恩情,刘恒绝不会忘,在听到老先生身陷险境的消息,他的心都随之揪了起来,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去!
虽说心急如焚,他还没有彻底失去理智,边急于赶去,也没忘记留下安排。此番前路凶险,他都有可能一去不回,自然不能牵连了十日城。所以他打定主意,必须再次动用《众生相》,换一个新皮囊孤身前往,至于十日城这边的事情,只能大多交付给众人,加之还有个虚境存在,总能尽量保证不误事,这就是他目前能顾及的极限了,其他真真顾不上了。
两匹灵骑才做好准备,刘恒又朝众人重重一礼,随即亲自驱策,战车就此启程,不断提速,飞也似地冲向了城外。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终是有无奈者,有皱眉不悦者,也有神情凝重的或面露忧色的,难免人人心头沉重。他们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刘恒此去有多么危险,否则不至于连连郑重交托,然而刘恒态度如此坚决,却是谁都没办法劝阻,只能听之任之了。
白明泽和众人对视后,转身回府,“都进去商议一下吧。”
身为首领的刘恒任性离去,毕竟打乱了很多计划,他们不得不尽快调整以做应对,甚至于……还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这些东西必须尽早进行,免得真发生什么变故的时候又抓瞎。
那边厢刘恒只带着刘衡出了城,只是路上所遇的人们眼中,独独见到他一人。见到卫尉无人陪伴自己出城,守城兵将们虽不敢阻拦,事后却急急去金府禀报此事去了。
“没想到我还挺有用处。”刘衡翻身坐起,回首看了眼背后远去的城池,略带嘲弄地道。
刘恒亲自驱策战车,目视前方,“此番前去,我会尽快赶回来,时间不超过半年。若是真回不来了,这十日城依旧由你主掌,尽快找个皇室子投靠,然后记得把军权握牢了,这才是你在乱世里安身立命的本钱。”
闻言,刘衡沉默,随即不知何故,情绪骤然激动起来,“你知不知道,不管是谁,都最讨厌你这种甩手就走的样子!你只当你最有担当,其实呢,除了你自己的事情,你还在乎过什么?没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