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音从他袖袋里钻出,当下他强掩住心头激动,故作平静地道:“什么时候醒的?”
“很重要吗?”
对方反问一句,没给刘恒回答,转而道:“先好好听别人说话!”
刘恒就不再说了,努力把心神收回来,听到眼前顾宁器略作踟蹰,随后郑重道:“请将军借一步说话。”
不等刘恒看向其他人,众人已经识趣地四散而去,有随行开了一间屋子,恭请二人入内详谈。等房屋禁制阵法升起,顾宁器才深吸一口气,道:“我工家散入各地,但根本藏入了幽州。”
这算是坦诚相见了。
刘恒知道,要不是他刚刚跟顾宁器说了要重用工家的话,顾宁器此刻绝不会把工家最大的秘密这样告诉他,只会当即告辞,为此事奔走去了。
当然,既然选择听了秘密,对方也把秘密告诉了你,自然不能白听,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幽州不是堪比十二凶地的禁地么?”刘恒继续好奇问道:“将根本藏在幽州,难道你们工家还有安全进出幽州的法门不成?”
幽州,名为一州,其实这州是上古九州分派出来的,地域不下于大夏、北胡、百武、南董这样的大国。上古至今万千年,沧海桑田,许多地方都改变了无数次,九州之名能延承到今天的,也就独有这一个幽州了。
之所以幽州从古到今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在于这地方早被断定,乃是天下阴气汇聚之地,自古葬下了太多秘密,迥异常世,渐渐成了堪比凶地的一大禁地。事实上不仅如此,天下十二大凶地,其中天血魔坑有九个,就有五个在幽州附近,而十二大凶地除却天血魔坑,一样有五个要么在幽州要么在幽州附近,这就足以显出幽州的不凡了。
这片广袤疆土,向来生人勿进,又鲜少出产对正道有用的灵物,是以除却邪魔外道的修士,世人向来习惯忽略此地,就当它不存在一样。比如刘恒所在的岳州,毗邻幽州,他却从没想起过幽州,不只是他,其他势力也一样如此。
因为允脐本就是邪道霸主,幽州向来吸引这些邪魔外道的强者,允脐从幽州方向过来,本来刘恒没怎么在意,但从顾宁器的反应来看,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
“实不相瞒,工家祖地设在幽州,就因为我们有进入幽州的办法。”这时需要刘恒的支持,所以顾宁器十分坦诚,随即道:“照理说即便邪魔外道强者喜好在幽州附近修习,但没有必要原因绝不会真正踏足幽州,我能够感觉到允脐身上沾染了幽州的气息,是那种进入幽州才会沾染的气息!”
刘恒听了点点头,“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幽州这么大,允脐哪怕真进入幽州,也未必是针对工家祖地去的。”
顾宁器摇头,“将军有所不知,为保证工家祖地安全,附近千里设置了许多工家独有的禁制,那允脐身上留下的印记数目,足以证明他在打祖地的主意!”
工家独有禁制留下的印记,连允脐这等邪道霸主都无法察觉?只有工家自己人才能看见?
刘恒心中惊异,却没有多问,闻言点头朝外走去,“还是那句话,每逢大事有静气,先别心急,等我问问具体情况再说。”
顾宁器虽然忧心焦虑,可听刘恒这么说了,终是耐着性子跟随刘恒而出。
“黄安,再说说有关允脐的情报吧。”刘恒把黄安招到近前道:“明知我们刚刚灭了月舞妖妇,允脐还这么大张旗鼓过来,要么是被人唬弄来打探我们情报的,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黄安抱拳禀报道:“将军英明,允脐的确不是鲁莽之辈,他和之前月舞妖妇,还有近三十个邪魔外道的霸主最近往来甚密,似乎对幽州颇为重视。”
刘恒一眯眼,“近三十个霸主么?”
那边顾宁器听闻这消息,呼吸不自知地急促起来。
“邪魔外道的强者,向来不讲道义交情,若没有莫大利益,绝不会这么汇聚起来。”邵郡边琢磨边道:“前面死了一个月舞妖姥,这群邪魔外道的霸主又让允脐前来试探,有很大可能是来测试我们霸王炮对他们有多大威胁,想要联手向我岳州下手了!”
这让许多人的脸色都多了几分凝重,别看岳州现在实力强,却耐不住近三十位邪魔外道的霸主惦记,即便正面不好攻破,大可以在岳州搅风搅雨,祸患无穷。
“黄儒世已经招揽了近百位……好友,正准备设置大阵,借用各大军镇城池阵法之力,将整个岳州保护起来。”刘恒说出一句宽慰众人的话,“听他禀报,慢则半月,快则三五天,就该成功了。到时候整个岳州,可以说尽在我们掌握,足以把这些心怀不轨的家伙挡在岳州之外了。”
“倘若黄侍郎能把大阵建成,真乃功在社稷,善莫大焉!”
“黄侍郎当大赏!”
虽说对工家学子不感冒,可是听到这种涉及所有人安危存亡的消息,在场众人还是安心之余,对黄儒世等人充满赞誉。
随后刘恒朝离渊城知县季常道:“与黄安多合作,严密监控这群邪道霸主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何异动,可如今日前日一般,无需有任何顾忌。”
季常和离渊军主将齐齐领命,刘恒就在众人陪同下慰劳了城中军民,这就相继从原地消失了。
他们从虚境而来,如今也从虚境而去,一来一回不过转瞬,却把该做的都做了,不得不感叹虚境的好处。
心神回归现世,他们纷纷于十日城大将军府议事厅中睁开了眼,又继续忙碌各方各面的事宜。待到必须刘恒决议的事宜处理妥当,刘恒让顾宁器陪他一程,路上道:“如今看来,这些邪道霸主的主要目标恐怕不是我岳州,恰恰是幽州,十有八九是被你猜中了。他们之所以图谋离渊城,估计是想把离渊城当做补给之地,再来徐徐图谋幽州之事。可见他们在幽州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得手的,所以咱们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好吗?”
顾宁器嗫嚅好片刻,终是因为刘恒难得的温言宽慰,暂时按捺住了心头焦虑,拱手应是。
刘恒也知道关系到工家祖地的安危,他怎么都没法真正静下心来,又道:“我这边和你……家或许还有些渊源,且等我些时日,定会尽快给你答复。”
顾宁器重重作揖,“拜托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