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不久前,八大凶地,一共三十一处,相继开始向周围扩张,吞没周边。”黄安简而快地道:“同一时间,以儒家为的百家再起联盟,伯教自为一派,同时昭告天下,暂时搁置道统之争,两边强者率领的大军现已奔赴三十一处凶地,将为苍生抗击凶潮。”
将让全天下进入黑暗时代的凶潮,终归还是来了!
刘恒沉默一阵,才道:“传命下去,驱逐境内儒生的事情暂缓,只扣押吴氏那三子弟,静候儒家派人前来领走。”
“将军英明。”
所有人惊异,随后齐齐郑重行礼,由衷称赞,刘恒却是意味阑珊,摆摆手不再多言。
刚刚他说的这句话,等若自己违背了自己之前做下的决定,漫说他自己不好受,在场众多人也是个个觉得分外吃惊,因为这绝对是格外少见的事情。
不过只要想到刘恒因何而改变主意,就都明白了刘恒的用意,对自家主公又多几分敬重。
岳州这边准备和儒家对抗,对岳州上下来说,绝对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然而相对整个天下来说,岳州和儒家对抗一事再大,都大不过凶潮来临一事。
倘若只为自家着想,刘恒根本不该管天下大局如何,该怎么办怎么办,狠狠闹腾一次,才是对岳州最好的选择。可是刘恒决定改变,将事情大而化小,足见他更多是为天下考虑,而非只为自家。这种舍弃小家、顾全大局之心,说来尤为不智,却可称之为大义,最为触动人心。
尤其是众人都心知自家主公并非喜欢耍弄心机的人,做下决定大多出于本心,这就更加敬重了。
“如此时局,的确不该再闹腾,否则即便占着理,也会让天下人觉得我岳州不识大体,自私自利,因而心生恶感,即便最后很可能取胜,一样得不偿失。”邵郡慨然道:“将军英明。”
刘恒摇头,“你们不必奉承,凶潮乃是天下大劫,不管儒家和众学派是否有什么别的算计,毕竟是奔赴最前方抗击凶潮了。他们既然还能守护天下苍生,我退让一步,理所应当,真真算不得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赵奕叹息一声,“将军向来仁德,只盼儒家上下能够体谅将军之心才好。”
“只要做事不违背本心就好,至于儒家如何回应,那是儒家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安安静静等候就是。”刘恒淡然回应,随后道:“凶潮来势汹汹,这必是一场牵动天下人心的大事,连道统之争这么大的事都被暂且搁置,注定天下不可能再有精力去折腾其他事了。抗击凶潮一事,咱们达不到这样的高度,帮不上什么忙,那么管好自己就好,最近严禁妄言开启斩断,我们不去惹事,老老实实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吧。”
“是!”
一众人闻令,齐声应诺。
随后的日子一如刘恒预料的那样,天下安静到了极点。不说别的,只说大夏境内,所有战事无论之前打得如何激烈,如今都已停下。全天下的目光,都齐聚到爆凶潮的三十一处凶地,根本没精力折腾其他了。
天下十二大凶地,各有迥异于人世的力量,其威力往往不为世人所认知与理解,也就意味着极难克制。所以纵观历史,乃至如今,世间对于凶潮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克制办法,譬如这一次,百家和伯教都拿出许多新办法,结果最后依旧是硬抗的老办法更管用,效果却总是平平。
无非是参与抵抗的人数够多,力量够大,这才勉力遏制住了各大凶地凶猛的扩张势头,只是随着凶地力量不断复苏,局势并不乐观。
刘恒和天下众生一样,密切关注着有关抵挡凶地的消息,听得暂时陷入僵持,这才略微安下心来。
同一时间,吴氏那边应该是得到消息了,也能感觉到刘恒的用意,于是偷偷遣人过来,虽然态度依旧高傲,却显然选择了息事宁人这条路。
在天下共抗凶潮的大势面前,任何出挑的举动都会被天下各处视作不识大体,所以无论刘恒和岳州军,还是儒家和吴氏那边,对于此事的态度趋于统一。如此一来,无非是讨价还价,争执再激烈,终归斗而不破,各自试探与退让,渐渐商讨妥当。
儒家付出一定代价,算作封口费,让此事告一段落,而得了好处的岳州军,此后再不得对外提及此事,并且把三个吴氏子弟交了出去。
三个吴氏子弟被关押小半月,出来时犹自叫嚣不断,根本没有自己差点闯下大祸的自觉,直等见到来接他们的长辈那张黑漆一般的面容,这才吓得直打哆嗦了。
可见他们三个,无论是何缘故做下此事,把事情办得这么一团糟,回去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
至于岳州军和刘恒这边,借机朝儒家讨要了大批粮草军备,足以让当前粮草紧缺的现状得到大大缓解,算是因祸得福,至于是否会遭到儒家记恨,日后会否趁机算计,就不是他们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了。
在他们心里,事情能这么结束,已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儒家和岳州军接触一事,虽然极其隐秘,可还是难逃有小道消息传出,哪怕不知道细节,世人总能打听到此番接触,是儒家这边低了头。如此,岳州军的厉害在世人心中,又猛地上了一个大台阶,以至于岳州周遭的困境,得到了极大缓解。
难得平静,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有什么值得警
惕的大事兆头,刘恒自然再度开始苦心修行。
经过《青莲渡灭经》之变,他的修行之路彻底变得面目全非了,和世间所有修行者都大相径庭,踏上了一条特立独行的修行之路。
个中变数,他和周游老先生坦言过,可周游老先生再见多识广,对这样的情况依旧闻所未闻,最后苦思良久,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让刘恒照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