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百乱流辉中传来惊怒厉喝,“你竟真敢下杀手?你究竟是谁?”
刘恒闭口不答,只专注于全力出击,那狂风暴雨又千变万化的招式,给对手压力越来越大。
他的对手名作觉晓,虽然未曾真正排入二十强的行列,却是公认的二十强层次强者,疑似大家出身,修行了一门盖世功法,强横绝伦,寻常同境界强者,不是其十招之敌。然而今日的对手“青狂”,早有狂名传开,还没交手觉晓就知道,这青狂绝非易与之辈,可是真个交手才现,他依旧是低估了对手。
这人三道兼通,走的一条旷世奇路,且不论将来,现下展现出来的战力,简直叫他都为之心惊。前一刻是飞剑横空,下一刻是身如铁锤,再下一刻掌刀劲气激射,变幻越来越流畅,出招如信手拈来,变幻莫测,威力绝非三个各道强者合力围攻这么简单,强得匪夷所思。
觉晓自觉出身不凡,天资又绝伦,已是天下顶尖天才强者,可是眼前这不知来历的强者,竟让他都生出一种挫败感。
世上怎会有这般人物?
怕是连那些家伙都……
才交上手,觉晓就认定这青狂必是同层次的强者,坚持近千招后,他隐隐有力竭之兆,结果青狂战力不减反增,这才叫他真真越打越震惊,深感修为方面,自家竟远逊于对方。
生出这种觉悟后,觉晓即便再不想承认,还是不得不说,对手战力恐怕还在自己之上。他倒是识时务,自知不敌就要暂时休战,有自家认输的暗示,谁想他都准备这般舍下脸来了,对方竟浑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这分明是想真个和他分出胜负!
察觉这一点,让觉晓惊怒到了极点,“你莫非不知我的来历?”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身份,只知道这里是上古战场,认认真真陪我打一场,要么让我尽兴,要么去死。”刘恒面容冷漠到极点,言语更叫人心寒。
尽兴?
或者去死?
这等狂妄的话,向来只有觉晓说给对手听的,何曾听对手跟他说过?
然而最让觉晓憋闷的是,他还真没法反驳,对方的确有跟他说这话的资格。唯独让他想不通的是,传闻中的青狂,并不太会这么咄咄逼人,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对上他变得这般不饶人。
好像根本不想跟他讲任何道理,只想倾力搏杀一样!
简直疯了!
他完全不知道,二十强这层次的强者们,即便能分胜负,也不能轻易分生死吗?
他们其实大约都能猜到其他人的身份,所以相互间总有顾忌,一旦分了生死,十有**会扯出很多麻烦,谁也不愿意,所以都会尽力避免。
可眼前青狂,显然不理会这些门道,不是疯了是什么?
他怎么偏偏对上这么一个莽夫?整一个战疯子!
“你知道杀了我,会惹出怎样的大祸吗?”觉晓身上伤势渐重,已经开始出现影响,败相越明显,他不免脸色阴沉,质问出声。
刘恒却是依旧面无表情,“我今天,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倾力一战!”
“你!”
觉晓怒吼,可紧接着一阵手忙脚乱,打断了他想说的话。紧随其后,伤势的影响越来越大,他逼不得已生出退意,拼着被刘恒重创数下,总算激出了一层远境界的护持光华,借着护持光华被刘恒继续狂轰滥炸的时间,他抽出保命遁符在手,全力激,终是得以化作一道遁光。
“青狂!好一个青狂!你就祈祷这辈子别被我查出根底来!否则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觉晓怒啸如刺天,声音伴随一道百乱流辉包裹的遁光,瞬息远去。
此战,虽然没有丢了性命,脸却丢大了。此战的动静别想瞒过别人,在上古战场动用了保命遁符,传出去他觉晓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同辈?
是以他此刻有多么丢脸,对刘恒就有多恨,恨他完全不给他留下丝毫情面,恨不得日啖其肉,生饮其血!
誓不两立!
然而逼得觉晓用最狼狈的方式遁逃的刘恒,并没有多么得意,依旧面无表情目送遁光远去后,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独有倾力战斗时,他才能不乱想,可是一平静下来,种种杂念就纷呈踏至,完全乱了。
不久前他得到来自何伯的消息,总结下来只需要一句话就能道尽。
杜虚阁,要出嫁了。
身为商家第一号牌子,大商商会的头号继承人,杜虚阁在商家的身份之高贵非比寻常。
往年杜家公然告知各方,杜虚阁已和一个非商家的小氏之子指腹为婚,打消了很多人的念头,得以让杜虚阁这许多年免于相关的困扰。当一家唯有女子为正统继承人时,找一个家世远逊自家的氏族男子入赘,以保证家族延续,这是世间常见的做法,在商家更是司空见惯。是以听闻杜家扬言后,各方即便觉得遗憾,也再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念想。
如此以后,杜家和杜虚阁平平静静度过了许多年,足以证明此法管用,可是当下突然传出杜虚阁即将嫁给他人,知道此事的人立时明白,商家一定出了极大变故。
杜虚阁突兀改嫁他人,估摸着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杜虚阁自己改变了主意,一个就是杜虚阁被人强逼着改嫁。
以刘恒对杜虚阁的了解,应该不至于突然改了主意,然而以杜虚阁的身份来说,谁能逼她改嫁?
由于消息传来不易,刘恒这边没办法得到更多更准确的情报,这更让刘恒心乱如麻,让他得知消息之后,彻底乱了方寸。
随后寻找到觉晓,逼得觉晓狼狈遁逃,未尝没有借机宣泄心头烦闷烦躁的原因。
至于觉晓的诅咒怒骂,在觉晓远去的同时,刘恒就已经抛之脑后,再没想过。
若是没有料错,这觉晓无非是某个圣贤世家出身的天才人物,此时此刻,如何比得上杜虚阁改嫁一事,来得让刘恒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