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志材把这些话说出来后,神色看上去轻松了许多,对他们微微一笑,便策马同柳兆文回寨了,留下刘石四人面面相窥。
许久,陆友七才问道:“燕寨主这是什么意思?将这群山地形图就这样交给我们了,而以后也对我们不管不问了?他不是这里的大哥么?”
刘石叹道:“身为群山贼寇之主,却能知进退,心怀天下而不贪一己之私,如此人物不能为国效力,却被逼上绿林避世,何其可叹!”
李桂兰听了说道:“是啊,哥哥教我说范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以为是常人不能及的境界,这眼前就有一位,我也是不枉走这趟了。”
陆芳妤却忍不住要反对一下她说:“你这丫头又知道些什么呢,刘村长既然收了这张图,身上担子就更重了,以后还不知有多少事情要去操心忙碌了,再说这样的人物,你眼前还有几个啊!”
李桂兰瞪着眼睛正要刺她几句时,刘石连忙插嘴道:“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燕大哥给了我们这些事物,我们就得马上行动起来,再拖延不得了,陆芳妤,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桂兰叫道:“刘石哥哥你……”突然就赌气不说话了。
说来也是,她虽然肯定没有宗族千金那样自小就被悉心培养,这半年左右学的东西却完全不是陆芳妤能比较的,多少还是能识大体的,应该可以不去和她一般见识,自己另外找机会去开导开导就好。
而当下之急,是借燕志材这让人意外的举动,为她带来的震撼,劝说陆芳妤大局为重。
把李桂兰和陆友七支开,怎么都是件麻烦事,不过李桂兰虽然在气头上,还是乖乖同陆友七骑马离开了,山下去等着了。
陆芳妤看着刘石,捉摸不透他到底想些什么,毕竟到现在为止,她感觉自己压上的宝几乎全错了,只是作为族长独女,也不是那样软弱怕是的小女子,抓住缰绳耐心地等他开口。
刘石再次居高临下看向下面壮丽的山河美景,整理了一下语言后说:“陆姑娘,这方圆数百里的群山,可说是处处金贵,遍地财宝,无论安营结寨,还是开荒种地,引族人安身都有得是好地方,你说是不是。”
陆芳妤接口道:“虽说小女子还不了解数百里群山,但沿途所见道路险要,和许多依山傍水的好地方,就可知村长此言绝对不虚。”
刘石叹道:“可惜啊,可惜现在我们得到了这片珍宝遍地的地方,眼下却是困难重重,无从下手,我是满心烦扰,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啊。”
陆芳妤听得奇怪,而且看这刘石这下是真的愁容满面,想要亲近与他,这就是难得的机会了,却不知这正是那富商大贾惯用的手段,通过暗示让对方为自己说话,上前问道:
“刘村长,千难万苦都已过去了一段,到现在了,再有些许困难又何必烦恼,你在忧心什么自说出来,芳妤力所能及处,必然尽力相助。”
刘石说:“人间万苦,最苦之处便是为人,哪有那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困恼,实不相瞒,刘石眼前,确实是应付为难,又没半个能依靠的人帮手,实在是无从下手啊。”
陆芳妤说:“连村长你这通天的本领,都会有如此为难的的事情,想必是真难事,小女子虽然无才,却受您恩德在身,无以为报,如果有能为村长分担的地方必定不予余力,尽力而为!”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了,刘石忍着了笑容,对她说:“陆姑娘请虽说大家千金,金枝玉叶,容我看时,到底还是庄户人家,靠土地为生的,想必也知道此时已是九月将近,再稍加拖延,就是种下了种子,也不能在冬天来临前打出粮食了。”
陆芳妤不知其意,却说出了自己的理解:“这一点,如果雨水不太差的话,就现在开始种下去,还能赶在寒冬来临前打出批口粮,只是怕翻地播种要费时间,若是只抢种些菜蔬倒是会有收获,却不能助我们越冬。”
刘石焦急地说:“是啊,若是早些拿到这地图就好了,现在若是给我们村那几位精通耕种的老农来安排,也勉强来得及,只是你那些乡党如此团结,想必各有傲骨,我怕是断然不肯受旁人指挥,这事却拖不起,你说我如何不烦恼?”
这话放出来,那陆芳妤才如梦方醒,刘石是给她设了个套,话给自己说得满了,却由不得自己不接,何况人家嘴上说的还真是不差,现在的情况是拖延不得,沉吟一二后说道:
“既是事不宜迟,何不先解了这燃眉之急呢?那些乡党我自去说服,只是要他们如何行事?”
刘石说:“这图上依山傍水之处,有个十分好的去处,现在正是抢种晚稻的最后时机,若交由王老指挥,一拨人翻地,一拨人松土理草,一拨人担水挖沟灌溉,一起抢占这关键的时机,只是村中现有的地开了太满了,人走不开,可是……”
这时候也由不得多想了,陆芳妤就是明知道是套也由不得不钻了,要博取刘石的好感,要使自己宗族的人不被排斥,除非不在这耕战村呆着了,也没别的选择了,她只能毅然开口:
“村长觉得怎样,那就怎样吧,我的乡党那边自有我去说,只要能将这粮食种出来,让村长在此站住脚跟,不枉了燕大王的美意,芳妤愿为你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