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刚抬起脚,人还没走进去,镇子口上就一个扶着棒杆的汉子伸手拦住他道:“慢着!这位客人望着眼生啊,想是远道而来的,请先通报姓名,缴纳保银,便能包你这在这片地面平安!”
沈裕民抱拳道:“原来如此,在下燕京沈裕民,当交的银子给你就是,只是不知此地地名,为何不远处那般民生凋零,这里却繁荣似锦?又不知这保银却要几许?”
那人喝道:“我这里就是陈家镇了,这边往东两百余里都是陈家的地盘,一同凑了几百人的团练,教山贼响马半个不敢来犯,这才保了一方平安!这里十余个村镇都是一般对待,若是常人百姓要求庇佑,来俺们村一人要交银十两,你这般带兵刃的则需整二十五贯钱!”
沈裕民吃了一惊,:“那寻常人家十两银不是许多年都得不吃不喝了!我途径此地也是路过,又不要在你这里生活,怎么就要二十五贯!这银子需不是天上落下来的!”
那人突然一吹哨子,尖啸声传出老远,马上就好些持棒拿枪的人朝这边赶了过来叫道:“什么!又有不长眼的贼人来了?”
那拦在入口的汉子朝他们叫道:
“这贼人说他打燕京城来的,牵着马带着兵器的,要来投靠我们陈家,却嫌保银贵了,说什么银子不是天生落下来的!端我的碗就要服我的管,这才是天下的道理。需知在盛世时给你们惯坏了,这性命也不是说留就能留了的!”
有个衣衫十分整齐,背着一杆长剑的青年男子走上前来,对沈裕民微微一笑:“小可陈剑林,乃是这数百里陈家的族长之子,你这番无礼却是好运遇到了我,只消道个歉补上保银,保你性命无忧,依然能寻条活路。”
沈裕民笑道:“陈公子笑话了,我自那边走了千百里路人也活着,倒是在你这里遇到这许多人拦着,再不能走,且不说这些,就是足二十五贯钱那也不是一个人能带在身上的啊,我打这里过还不定要留下来,哪里拿的出这许多银两!”
陈剑林冷笑一声道:“怕你是装傻!这一带出了此地断无活路可走!你只要交足保银,这陈家许多村镇,总有你活命的地方,半年间多少人过来也交不齐银子,我们都是一般安置,只要存够了银两就能在此安家,你这般油嘴滑舌,就是死在山贼刀下也是活该!”
沈裕民笑道:“原来是个人来了就要为你们作工赚钱赎身那,这般无本的生意可是要得,外有胡虏山贼明抢,这里就有你这般恶霸巧夺,没了王法,还真叫你们快活!”
陈剑林听了放声笑道:“这位兄弟这话倒说的有点意思,只是十分不妥,我等这般行径,却是真心为了一方百姓,要抵挡得了那穷凶极恶的外患,需得专程操办团练,没有银钱粮草,却如何养得起这许多壮士?我看你这燕京来的,八成是金人的奸细!”
随后下令道:“来啊,将这贼拿下,本少要细细审问他!”
若是沈裕民先下手打人,那心中多少还是将这些恶霸当成平头百姓,有些顾虑的,这一时几个人围上来就要伸手拿他,却是正儿八经的被动防御,哪里还需要多想?别人空手他也就挥拳,照动手的人肩膀胳膊等不是要害的地方就打。
这么久来他一日不停修习内功,苦练刀法,那功力、劲道和臂力岂是这几个吃饭的乡民能比的,扑一拳一个,就让这些人轰然倒在地上挣命,半天爬不起来。
陈剑林看了大怒道:“鞑子窝里来的贼!居然跑到我家门口显功夫来了,都不要动,让我来跟他走一路拳!”
只看陈剑林摆开架势,马步七分,左手在前,右臂紧守,摆的倒是行家路子,只是到沈裕民这个境界了,那看过去叫捏拳虚握无力,马步强蹲不稳,基本功全不能看。
沈裕民道:“这一手拳势倒不能算是花架子,只是兄台练的怕是门兵器功夫,拳脚不十分过硬,若十招内能逼得我出手抵挡,那就十分得力了。”
这话一出哪里是这等高高在上的乡绅公子能受得!这陈剑林听了气得一张傅了粉般白的脸刹那间就通红,一步上前一拳就照人脸色打过去。
却不料沈裕民果真不挡也不避,反而飞快地前进了一步,叫这一拳擦着肩膀打后面去了,就和这位公子紧贴在了一起。
古来中土上乘的武功,与人放对多半要拉开一定的距离施展开来,寻常无人却少有学过蒙古人那边摔抱烂打的动作,这完全贴到了一起,那陈剑林是什么动作都使不出来,就是硬抽出力气打将去也使不上力,连忙大叫一声往后跳出了数米,浑身都气得颤抖不休。
但是他又不肯下令叫手下一起去围攻他,这么做了气势就丢了,暗自思衬这人长的结实,动作也快,却比自己要矮上了半个头,不如就用腿脚功夫攻他,常言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嘛。
只见他又后退了一步,猛然跃起后就飞起一脚全力朝人胸口踹起,这沈裕民看他动作哪里猜不出他的动作呢?在众人眼中,依然是不闪不避,等对手脚要触到自己,猛然发力时突然脚下一滑,突兀地往后滑开数米!
可想而知人家这一脚尽了全力,又是都快触到衣衫了,这一脚稳着了开始发力,却给无声无息地后退那么多,哪里收的住?只听咔啦一声,他前后两脚劈了个纵叉,里面裤子也被一下崩开了,更惨的是还那么拖在地上往前擦出去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