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石猛一抬头,再细细瞄了她两眼,眼珠一转:“这么着急啊,反正都来了,哥哥现在去提亲咯,你爷爷肯定会答应的。”
李桂兰慌忙摆手道:“喂喂,可是我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呀,咱们还有大把的事没做好呢!”
刘石照例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头说:“桂兰啊,其实呢,石哥哥我也还差点准备,反正事情已经说定了,等你真正长大了,我就去找你爷爷提亲,好不好?”
李桂兰用力点了点头,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回了家,几乎马上就睡下了,她感觉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过。
新年带来的放松没有持续多久,这耕战城本身离轻松悠闲也就差得极远,就连娱乐大众的那么多竞技赛事,大家报名的热情也屈指可数,人们更多的还是愿意抽出这难得的空闲时间纯粹地窝家里躺着休息,也是太累了。
所以草草搞定了那些活动,大年初四耕战各军就重新组织人马,开始操练了起来,一边尽可能保证军队有足够的战斗力,另一方面就是关乎民生的大事了,毕竟这里很快就要多出很多人口了,原本极其充足的粮食,也会慢慢紧张起来。
和世间大多数正当年的英雄豪杰不同,震天雷日常的打扮就是一副再寻常不过的书生相,十分低调,而且也没有满心的豪情想要下一步平步青云,而是早就有卸任帮主,让贤隐居之心,只是尚未找到可以付托的人手。
那时候没找到,现在要找就更加难了,他原本就是将门之后,世代武官,这些年天下也不太平,群寇四起,外敌环视,本当凭着家传神技和这身武艺,去战场上拼个荫妻庇子,也好光宗耀祖,不枉了这显赫家世。
哪知道东京公文批下来,凌振叛入了梁山泊,自己族人个个都要刺配边关,那脸上一刺字,可就再无为国出力的可能了,不得已就只能改头换面,隐姓埋名走江湖,他本事高,为人又好,一差二错流落到杭州,入了那舞狮帮后,深受老帮主重用,最后将位置衣钵都传了他。
本来而立之年得志,更要把帮派发扬光大,做出一份更大的事业来时,好死不死赵构带着朝廷班子又迁都过来了,还把城名改做临安,一上来就探访民间之物享乐,这伶人出身的舞狮帮也被他们误认为真正的戏班子,就重金邀他们,以作娱乐。
当时就可想而知震天雷对这件事情是何等的纠结,将门之后,做梦都想要回朝为将,可受了那朝廷征召,那就在江湖上永无立足之地,全帮的兄弟都要受江湖通道眼色,而人家到底是皇帝,拒绝了的话那帮派这么多人,就只能背井离乡,再去别处打拼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哪儿都有势力,哪里都有宗族,上千人的帮派,说迁移就迁走?和高层们商议许久后他们还是选择了接受征召,成为了朝廷娱乐的伶人,当天丐帮和行脚帮的帮主就到访表示理解,但是帮派们从此就断了来往。
而此后种种,看似风光无限,其实一言难尽,就连想提拔个本事过人的头领来代替自己,也发现许久没有新人加入了,就在这种左右为难,心情黯淡的时候,那个在西湖边上认识的刘石又出现在了临安城,自称在跑药材生意。
也是机缘巧合,舞狮帮江湖上的朋友走动越来越少,这他一生引以为傲的烟花绝技,找不到个人分享成就,就那么请了这人过来观赏,却不想引出一番以诚相待,使他有机会再一次上前线抵御外敌,但怎么看也不是为大宋效命了。
而他献出全身本领的前提,也只是要给他一个临阵杀敌的机会而已!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就毫无保留地做出了决定,要留在这城里,为抗金出力了,甚至打算观望一段时间后,考虑把整个帮派里的英雄豪杰全部带过来!
口信很快就传回去了,但是制造焰火的材料和工具有些复杂,一两天过不来,商议了一下,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为他准备好了作坊以后,他暂时就进入了极为轻松的时间,在整个耕战城的气氛重新紧张起来之前,作为客人,可以好好在城里游览一下。
大年初三各类赛事已经都筛选过了几轮,再举行一天就是决赛了,随着越来越精彩,城里原本兴趣不大,宁愿呆在屋里休息的人们,就渐渐走进赛场开始观战起来,而震天雷这个心情下对象棋、毽子什么的完全打不起兴趣来。
于是略一问人,他就随着人潮涌进了射箭比赛的场地,看着最后两轮剩下来的几十名弓箭手正在列队等待比赛,这次半决赛打完前十的选手将在明天再赛一场,按积分决定最终排名。
说是赛场,其实就是平时操练队列的校场,观众也没有座椅,都是前排直接席地就坐,后面的或自带椅子,或干脆站着。
震天雷显然进场有些晚了,左观右望却没个合适的位置,正苦恼时,突然听到一个朗爽的声音喊道:“震帮主!今日也来看射箭比赛了?来来来,这里坐!”
这人一发声,他身边就硬空了个不大的位置出来,震天雷过去时,赫然发现这就是被派出来就没回朝的征北大元帅张衷伍!此人也无半点特殊,就在地上铺了张布,和大家一样席地坐着。
震天雷有些尴尬地笑笑,穿过人群,不大好意思地挨着他坐下来,嘴里说道:“人在他乡,手头也无甚事,就来这些比赛凑凑热闹,别的也不甚了了,看不大懂,这射箭多少还看得出个所以然来,就来这边看看,却是蒙元帅照顾了。”
张衷伍笑道:“哪里,大家都是一般的观众罢了,这是兄弟们给震帮主的面子,可不是给我的,我和他们可没半点生分!这般看来,这连日比了多场的赛事,帮主是今天才开始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