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道院座落在葛岭山间,前院至后山的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没有直达路径。须穿过太极阁、前院,经正殿再绕行小路,才能看到那口始建于千年前的炼丹古井。
古井后头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再后边就是一望无际、绿意正浓的茂密山林。
空地与山林之间有一条很不起眼的青石板小径,就算是正午时分阳光充足的情况下,不走到近前也发现不了。
而此时,那小径路口升腾着薄雾,令那本就昏暗的林间越发朦胧看不清。
两个穿着墨绿色制服、头戴鸭舌帽的青年,握着手电,从洗手间旁边拐过来,走到古井底下的小路上。
将近六点,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山间林地却已经一片黛色。
道观里的昏黄灯光,根本照不到这边。反倒是焚香燃起的烟,鸟鸟如雾,弥漫在四处。
不知哪位道人,念起了道经,隐约间能听到那晦涩难懂又带着某种音律起伏的声音。
山野间不时有虫鸣声传来,如果是午后,听起来还别有一番野趣。
但这会儿却有种空寂的感觉。
“余哥,那姓周的老头,真会把人变成狗的妖术?”
个子稍矮一些的青年,边走边问道。
另一名青年拍了一下矮个子的脑袋,笑骂道:“王松,你是属金鱼的吗?什么记性。陈组长不是说了嘛,那叫造畜术。”
“哦,对对,造畜造畜。”
名叫王松的青年,正点着头,手电的光从古井边上扫过,突然惊呼一声。
“啊!”
“怎么了?”余哥赶忙问道。
王松手指着古井后边的一棵大松树,声音有些发颤道:“那、那里,刚刚,好像有个人在那里...”
余哥抬起手电照过去,只见那松树在晚风中轻轻晃动,一只松鼠正脑袋朝下沿着树干往下爬。
“一惊一乍的,什么人啊鬼的,一只松鼠也能把你小子吓成这副怂样。诶,你们不都是松字辈儿的嘛,哈哈~~”
面色煞白的王松,被说得耳根一阵发烫,低声都囔道:“我哪里怂了,第一次穿越到勾余山,我就杀了两头长右呢。”
长右是一种类似猿猴的异兽,不过体型远没有白猿大,和原世界的猴子差不太多。但这玩意很灵活,要没点本事在身上,也是很难对付的。
王松个子不高,看上去黑黑瘦瘦的,却是个从小学散打的练家子。虽说没拿过什么奖项,但比普通人还是要强得多。
“看把你小子能的,那种玩意都能杀,这会儿怎么怂成这副鬼样?”余哥边走边取笑道。
“这鬼怪跟凶兽可不一样,看不见摸不着的。小时候跟我姐一块儿偷偷看一部鬼片,到现在我都还记得,那个女鬼的样子。
披头散发,一身白衣,舌头血淋淋的老长老长了,从床上一直拖到门口...”
就跟人菜瘾大的青铜战五渣一样,王松就是那种又怕又爱看恐怖片的选手。这会儿自己越说越害怕,却又忍不住在脑海里回忆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
“你还有个姐姐啊?结婚了没,有对象不?”
本来还有点害怕的王松,顿时没好气地白了余哥一眼:“别打我姐主意。”
“嘿嘿,得了吧,就你这小黑皮,你姐还能好看到哪去。”
“切,我姐可是省里有名的散打之花。我以前的教练说,我姐长得很像以前功夫片里的一个叫李什么凤的女明星。”
“李赛凤?”
“诶,对对。”
余哥顿时两眼放光道:“无图无真相,照片给看一下呗。”
王松‘哼’了一声,正准备摸手机,突然感觉到脚底下一阵轻微颤动。
“唉?!地、地动了...”
“什么地动天动的?”
“真的,我刚感觉到脚底下的地...诶,又动了,又动了!”
这回不仅是王松,余哥也感觉到了脚底下的地面,好像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别吵!”
余哥面色一沉,冷静地伸出手示意王松不要乱动,并将年纪比自己小五岁的搭档护在身后。
余哥全名余忠亮,当了七年兵,前不久刚退伍,正准备转业去当水上警察,结果一朝穿越成山海行者,直接进了天枢。
二人站定后,摒住呼吸大气不敢出。
脚底地面的微颤感,越来越明显,确实不是错觉。
余忠亮握紧手电筒,在周边地面照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