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睢镇,想搭顺风车去隆丘集的闻命三人,就那样结识了秦老五。
这个原本会被赤山公那伙人当作商品送到岑先生手里,开膛破肚拆零了卖的货车司机,因为善举逃过了一劫。
如果秦老五在那次出车后就此失踪,妻子关春分和女儿秦小满,最终也难逃魔掌。
女孩再天姿聪颖,毕竟只有六岁,无论心智还是身体,都不可能与笼罩着整个坊镇的黑手抗衡。
但是,命运就像跟这家人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来到隆丘集,承蒙老板照拂,一家三口盘了间不错的门面房,开了间杂货铺。小姑娘进了集市最好的学校,夫妻俩也过上了不被指指点点的生活。
日子眼见着越来越好,一家人对闻命感恩戴德,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义不容辞。
只是顶替别人的身份去趟主城,还有蒙广这位高手和陶家三兄弟在,哪能有什么危险呢?
秦老五是这么想的,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清晨与妻子笑着挥手告别,竟会是永诀!
关春分是全镇人都看不起的流民后代,还克死了第一任丈夫。男人们觊觎她,总是想方设法地揩点油。女人们则避之唯恐不及,背后闲言碎语。
只有秦老五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实男人,给了她真正的温暖。虽是贫贱夫妻,二人却从没想过放弃彼此。
终于,遇上贵人,苦日子似乎熬到头了。
然而,短短半个月的幸福时光,就像是从死神那里偷来的。
想到那个笑起来满脸褶子,刚开始连抬头直视自己都诚惶诚恐的男人,闻命的心蓦地一紧。
“都怪我,都怪我!”
许如愿自责地哽咽道:“要不是我一时冲动,大家就不会跟那此些王八蛋打起来。蒙叔不会受那么重的伤,秦叔也不会...不会死的那么惨!都怪我...”
“如果你觉得那是你的责任,那么,最该责怪的人,是我。”闻命极力控制着心底奔涌的怒意和难以言说的哀伤情绪,表情有些扭曲道:“安排秦叔去句芒城的人,是我。同意让你和小满一起去的人,也是我。”
许如愿满面泪痕地摇头,没等他开口,闻命深吸一气,继续道:“你也觉得,承担责任的人不应该是我,对吗?”
“所以,收起不必要的自责,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闻命看向许如愿身上的伤口,虽然在药粉作用下正在快速愈合,但被铁刺勾住血肉后忽地将皮肤撕扯开来,那种噩梦级别的疼痛,光是想象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魁梧劫匪一刀斩飞秦老五的头颅后,拖着到死都紧紧箍着左腿的尸体,举刀噼向秦小满。
许如愿和吴瑞同时朝小姑娘扑去,后者抱着小满翻滚出去,许如愿感觉到后背火辣辣一疼。紧接着,剧烈的疼痛蔓延开来。
但他顾不上哼了一声,在对方第二刀噼落的时候,朝右侧滚翻避开。
关键时刻,陶庆之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根铁棍,一棍子敲在魁梧劫匪头上。
对方是强化人,被一棍子敲死是不可能的。但头部遭受重创,魁梧劫匪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这时,让许如愿震撼到忘了疼痛的事情发生了。
被吴瑞救离刀口的秦小满,竟然冲过去,扑到魁梧劫匪头上,手指用力地插进对方眼窝,生生将那人的眼珠子给掏了出来。
听到此处,闻命心底再次一抽,眼中寒意更甚几分。
就在魁梧劫匪哀嚎之际,陶庆之抄起对方的大刀,用力噼砍在其颈部。
斩断颈骨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都需要使出全力,更何况是常年被病痛所累的陶家老三。
劫匪捂着飙血的咽喉,挣扎着想要反扑,但最终还是在哀嚎中彻底断气。
这时,距离回归仅剩三分钟。
许如愿当即决定拼一把。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绣衣防御非常高,遂冲向断了电的铁丝前,挤进那间距不足20厘米的铁丝中间,用自己的身体强行将间距撑开。
蒙广和陶家兄弟三人还在与那名绿衣男子苦战,期间又有别的劫匪和被劫持去的人加入战斗。
乱作一片的情况下,只能逃出一个算一个。
看到许如愿浑身是血、一脸痛苦的表情,吴瑞犹豫了一秒,从他用身体撑开的铁丝中间钻出去,然后将秦小满接过去。随后,又有三名女性一一从那处逃生。
就在许如愿实在撑不住,准备逃出去的时候,却被一只勾子勾住脚镣。于是,整个人就被拖了回去。
几乎满布上半身的伤痕,就是那时造成的。
许如愿疼得不受控地浑身抽搐起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将他拖回去的劫匪,举刀便砍。
刀刃的寒芒近到鼻尖,许如愿只觉得自己死定了。
然而,就在刀刃马上要噼开他的头颅之时,却听“噗噗”一声。
刀芒悬停在眉心上方,一阵血雨,淋得许如愿浑身都是血。
只见,那个举着刀的劫匪,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但整个人就像被扎破了无数口子的水袋,身体上千疮百孔,鲜血如同r级片里的血浆,不要钱似地疯狂喷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