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带上她吧,你看她多可怜,如果我们就这么不管她,她会死的。”
闻言,宋千玦苦笑了一声,像纳兰静渊这样长大的孩子,他的世界总是善良单纯的,看见弱就想要帮助,看到不公就想要伸张正义,自以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却殊不知有些事是无法用简单的黑与白形容的。
就像此时此刻的宋千玦在纳兰静渊眼里,大概就是个自私自利又铁石心肠的女人。
见宋千玦叹完气后依然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纳兰静渊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知道宋千玦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不顾危险地救他性命。
往前凑了一步,纳兰静渊离宋千玦又近了些,他才十七岁不到,个子还不高,只能将将与宋千玦保持平视,只见他微微瘪瘪嘴,转而轻轻扯住了宋千玦的衣袖,将脑袋一歪,盯着宋千玦的眼睛笑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纳兰静渊背对着远处山峦上的晚霞,黄昏里有山风从远处吹来轻拂在两饶身畔,四周很安谧,孩儿就那么眉眼弯弯地注视着宋千玦,虽什么话也不,只看着人,也已经足矣让宋千玦妥协。
这样的感受太美好,宋千玦到底不忍心让纳兰静渊失望,她答应了。
看着纳兰静渊眼色里有计划得逞后的得意,宋千玦后知后觉发现这子居然故意撩她,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出息的中招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既然身边有如此美好的难得让她心生保护的人,那就拼尽全力去保护他吧,不是连饿狼都杀过了吗?再坏也不过一个死字,死凉好,活着却不容易。
夜色四合。
宋千玦也不敢在此时下山去,只能在山上找了处尚可的山洞,那女孩儿大抵知道宋千玦似乎不大喜欢她,于是她一整晚都依偎在纳兰静渊跟前。
找了些野果,又猎了只野兔,简单的裹腹后,宋千玦终于抬眼看向了女孩,问她:“姑娘,你知道这里离皇城还有多远吗?”
原本宋千玦问这话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她也没真想着这孩子能回答她,谁知这姑娘居然就真知道。
但,姑娘却不是对她的,而是在听了她的问话后转了头去看纳兰静渊:“哥哥,你们要去皇城吗?”
纳兰静渊瞥了眼宋千玦,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听闻,姑娘脸上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不!你们不能去那!”
“为什么?”
纳兰静渊问道,他还想回皇城一探究竟呢,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新箩大人怎么会如此容忍兽族对人族犯下这般罪孽?他必须得回去。
姑娘眼眶一红,带着哭腔道:“皇城已经被兽王占领了。”
像晴霹雳,又像早已预料到,纳兰静渊连日奔波的疲累神色在此刻又晦暗了几分,他忽地站起身往后踉跄了几步,周围的一切都晕地旋起来,要不是宋千玦眼疾手快搀住他,这会人已经倒下去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
一旁的姑娘也着急起来,连忙跑上前去担忧的仰起头看着纳兰静渊。
纳兰静渊闭上眼缓了一下,随后用手摸了摸姑娘的头,安慰道:“哥哥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
扶着纳兰静渊坐靠在山壁上,宋千玦找了些干枯的茅草垫在了他背后,希望他能感觉舒服点。
宋千玦在心里分析了一下,如果女孩儿的是真的,那么,他们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阻止纳兰静渊回去,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送死。
想到这,宋千玦又想起新箩来,这人不是神通广大的国师么?都能跨越时空光波和维度将她抓来这里,按理,这人不该轻易就死了吧?
瞥了眼一旁红衣的姑娘,宋千玦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次开了口:“丫头,姐姐问你啊,你知道新箩大人吗?”
丫头抬起眼皮睨她一眼,嗯了一声,随即又低下头去,情绪非常失落。
这样挤牙膏似的一问一答宋千玦十分恼火,但眼下的情况又不允许她像对待一个成年人那样,于是她只好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语速,揉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凶神恶煞后才重又问道:“兽王和水族王不是被封印了吗?怎么会出来呢?”
到这个,姑娘顿时变得有些气愤,她攥紧了拳头,语气颇为埋怨:“还不是因为那个林木女王不肯和新箩大人一起修复无虚崖的封印,才导致封印被兽王和水族王给破了,新箩大人为此还受了重伤,至今还下落不明,至于那个林木女王,我听从须弥山逃出来的人那女王不知为何原因,其实早就不在须弥山上了,她抛弃了她的子民,不顾四族生灵的安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新箩先前只和宋千玦提过要她尽快恢复的事情,却并未和她过到底是什么,她一直以为零域里的四族在新箩的管理下至少是相安无事的,从没想到那被封印的兽王和水族王会破了封印出来。
听姑娘这一切都怪林木女王,宋千玦沉默了,而真正让她担心的是新箩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如果她到最后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便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新箩身上,如果这人死了,那她岂不是要永远留在这里?
见宋千玦不话,姑娘以为她同意自己的观点,也觉得那林木女王是个不懂事不讲道理不负责任的家伙,于是愈发悲切起来,嘴里嘟哝道:“人族已经彻底完了,现在零域变成了兽王和水族王的下,我们真的完了,那个林木女王不是守护四族的神灵吗?她怎么能自己走了呢?都怪她!要不是因为她,新箩大人也不会在强行修复封印的时候受伤,兽王和水族王更不会借着新箩大人受赡时候破印而出,人间也不至于血流成河!”
姑娘的话一串串吐露出来,连停顿都不带,宋千玦被的有些懵,她惶惶然回过头去看纳兰静渊,她想知道,因为的自己一意孤行,是不是真如这女孩儿的那样对零域的生灵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可惜,后者和她一眼,神色迷茫而痛苦。
宋千玦渐渐低下了头,一切好像都陷入了死局里。
零域变成兽族的下,会成为什么样呢?
如果她现在回去皇城寻找新箩的话,还能找到吗?
就在宋千玦胡思乱想之际,红衣姑娘忽然看向她,道:“姐姐,现在皇城已经被兽王占领了,我们不要去皇城了好不好?从我们村子开始,兽族经过的每一个地方人族的人都会被杀戮干净,不留一个活口,要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死的。”
姑娘话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丝毫不像个七八岁孩儿能出的话,宋千玦有些奇怪,于是问她:“姑娘,你知道这里距离皇城还有多远吗?”
姑娘想了想:“骑快马的话还需要八个时辰才能到皇城。”
“那这些有关林木女王和新箩大饶消息你们隔着皇城这么远,是怎么知道的?”
“我爷爷是村里的教书先生,他每都会走很远的路去驿站的国纸上关注皇城的消息,然后回来给我们听,这些消息是爷爷两前从国纸上看到的,这些消息是国纸的锦书大人在兽王还未完全攻进皇城里让各处的驿站负责人发来的,希望借此能让人族找地方躲起来,谁知,还不等我们躲藏,兽族的人就已经到了,我们村子里的,只剩下我了。”
姑娘着眼看又要哭起来,宋千玦不知该如何安慰,于是低着头沉默的想自己的事情。
依着姑娘的述,那么可以推断兽王和水族王或许是三前破印而出的,如此一来,她和纳兰静渊在山谷里感受到的那阵轰隆声和地动山摇,难道就是兽王出来时弄出的响动吗?
也就,才三的时间,兽王已经让手下将人族肆虐一光了。
夜深。
红衣姑娘到底是孩子,经了这许多事虽心下难受,到底还是受不住困意来袭,在和宋千玦抱怨完他们那不负责的女王后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宋千玦怕她冷,又将火烧得旺了些。
纳兰静渊总算缓了过来,他在宋千玦旁边坐下来,轻声问道:“殿下,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闻言,宋千玦一怔,她知道,这孩儿是在试探她现在是否还保持最初的选择。
如果,如果她是,这孩子大概会从心底里开始讨厌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