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搞错啊?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哪里来的勇气去照顾别人?要不要这么圣母?
小女孩儿还在哭哭啼啼,宋千玦也不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她只好用脚尖轻轻踢了踢纳兰静渊的鞋子。
察觉到动静,纳兰静渊不解的回过头去看宋千玦。
“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闻言,纳兰静渊不放心的看了眼小女孩儿,叮嘱道:“你先等一下哥哥,哥哥马上就过来,好吗?”
许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依偎处,小女孩儿不肯轻易放开纳兰静渊,扒拉着他的肩膀不肯让他走,见状,宋千玦在一旁看着远处故作严肃的轻咳了一声。
那小孩儿听到了,怯生生地看了眼宋千玦,然后不甘不愿地放了自己的手。
树下。
“小皇孙,你不要告诉我,你准备带着这孩子上路。”
“不然呢?难道殿下要丢下她吗?你也看见了,这个村子已经只剩下她一个孩子了,如果我们不带上她,被那些兽族的人发现了,她必死无疑。”
“可是你带上她,如果遇到了兽族的人,谁来保护她?是你还是我?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就是个凡人,不是什么神灵女王,一旦和兽族的人交手,我谁也救不了,我们三个必死无疑。”
宋千玦的神情从来都没有这么严肃过,在纳兰静渊眼里,她看着他的目光写满了自私自利。
攥紧了自己的手,纳兰静渊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憎恨无能无奈的自己,他后悔从前夫子教他武艺之时他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假如当初他哪怕只学了夫子一半的能耐,也不至于落到如此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保护不了的地步。
尽管知道自己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怂,但纳兰静渊已经顾不得许多,反正一开始他和女王相遇时他求的不就是庇护么?
于是,宋千玦便眼睁睁看着纳兰静渊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气愤,到努力克制想要和她理论再到最后隐忍下一切情绪,只为带上那孩子一起走。
宋千玦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她想要看着这孩子对她心无杂念的笑,而不是因为有求于她而不得不笑,那样讨好的笑容已经变了味道,尽管依然撩人,但宋千玦到底是心疼了。
对她来说,纳兰静渊更像邻家的弟弟,对自己的弟弟,作为姐姐,哪有不疼的呢?
“殿下,带上她吧,你看她多可怜,如果我们就这么不管她,她会死的。”
闻言,宋千玦苦笑了一声,像纳兰静渊这样长大的孩子,他的世界总是善良单纯的,看见弱小就想要帮助,看到不公就想要伸张正义,自以为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却殊不知有些事是无法用简单的黑与白形容的。
就像此时此刻的宋千玦在纳兰静渊眼里,大概就是个自私自利又铁石心肠的女人。
见宋千玦叹完气后依然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纳兰静渊只好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他知道宋千玦喜欢自己的,否则也不会三番五次不顾危险地救他性命。
往前凑了一步,纳兰静渊离宋千玦又近了些,他才十七岁不到,个子还不高,只能将将与宋千玦保持平视,只见他微微瘪瘪嘴,转而轻轻扯住了宋千玦的衣袖,将小脑袋一歪,盯着宋千玦的眼睛笑起来。
此时夕阳西下,纳兰静渊背对着远处山峦上的晚霞,黄昏里有山风从远处吹来轻拂在两人的身畔,四周很安谧,小孩儿就那么眉眼弯弯地注视着宋千玦,虽什么话也不说,只看着人,也已经足矣让宋千玦妥协。
这样的感受太美好,宋千玦到底不忍心让纳兰静渊失望,她答应了。
看着纳兰静渊眼色里有计划得逞后的得意,宋千玦后知后觉发现这小子居然故意撩她,最重要的是,她还没出息的中招了。
不过,那又怎样呢?反正现在已经这样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既然身边有如此美好的难得让她心生保护的人,那就拼尽全力去保护他吧,不是连饿狼都杀过了吗?再坏也不过一个死字,死了倒好,活着却不容易。
夜色四合。
宋千玦也不敢在此时下山去,只能在山上找了处尚可的山洞,那小女孩儿大抵知道宋千玦似乎不大喜欢她,于是她一整晚都依偎在纳兰静渊跟前。
找了些野果,又猎了只野兔,简单的裹腹后,宋千玦终于抬眼看向了小女孩,问她:“小姑娘,你知道这里离皇城还有多远吗?”
原本宋千玦问这话只是为了缓和气氛,她也没真想着这孩子能回答她,谁知这小姑娘居然就真知道。
但,小姑娘却不是对她说的,而是在听了她的问话后转了头去看纳兰静渊:“哥哥,你们要去皇城吗?”
纳兰静渊瞥了眼宋千玦,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听闻,小姑娘脸上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不!你们不能去那!”
“为什么?”
纳兰静渊问道,他还想回皇城一探究竟呢,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新箩大人怎么会如此容忍兽族对人族犯下这般罪孽?他必须得回去。
小姑娘眼眶一红,带着哭腔说道:“皇城已经被兽王占领了。”
像晴天霹雳,又像早已预料到,纳兰静渊连日奔波的疲累神色在此刻又晦暗了几分,他忽地站起身往后踉跄了几步,周围的一切都天晕地旋起来,要不是宋千玦眼疾手快搀住他,这会人已经倒下去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么了?”
一旁的小姑娘也着急起来,连忙跑上前去担忧的仰起头看着纳兰静渊。
纳兰静渊闭上眼缓了一下,随后用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道:“哥哥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