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被三人整得一头雾水,他放心不下,追着岁岁出去,定要问个明白。
钱团子在集市上用十枚铜钱把那副书法装裱了起来,然后拿着这幅字去到了清平县最大的古玩店里,一进门就让伙计去把掌柜给请出来。
掌柜出来一看,见是个约莫十岁的孩童,当即冷下脸来,责怪伙计道:“你小子这是什么眼神,屁大点事也让我出面?”
钱团子拿捏出一副大人的姿态道:“掌柜的,先看看这副书法再说。“
他扬手“哗啦”一下抖出了那副书法,摆在了台面上。
掌柜凑近了去看,一眼叹服,这字迹笔法之浑厚,力透纸背,运笔如行云流水,酣畅淋漓,难得字里行间里张弛有度,他去看红泥印章,想看看这大作出自何人之手,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按在了落款处,鸡贼地遮了印章不给他看。
钱团子欠揍地笑道:“掌柜,这书法在咱大殷朝可排得上前十名?”
掌柜捧场道:“那是自然。”
钱团子的预算是一两银子,他怕掌柜的压价,找了个由头道:“看在掌柜的一番诚意上,你给个价容我考虑考虑。”
掌柜欺他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团子,杀了价道:“我最多给你十两银子。”
钱团子傻眼了,他怔怔地张了嘴,半天才把下巴给合上,经过一场头脑风暴后,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财迷心窍地道:“二十两银子。”
而站在边上的宋团子,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打起了饱嗝。
“没这个市价。”掌柜一口回绝了他。
钱团子把手拿开,广绣里他握了一拳的虚汗,嘴上仍在犟道:“我是三味书院的学童,听从先生的吩咐,将这副书法拿出来卖,难不成掌柜的以为,卫先生的书法只值这区区十两银子?”
掌柜看着红泥印章上“卫殊“这两个字,那可是活字招牌啊,卫殊堪称书法绘画界里的名流,他的字一经出手会引来众人疯抢,极具收藏价值,想到这掌柜咬了咬牙,”十五两银子,多一分都没有。“
钱团子只记得他脑子一热,血沸腾了起来,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
他虚晃着脚步走出了古玩店,怀揣着沉甸甸的银子,腿脚跟灌了铅似地,每走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两个人站在太阳底下,一身的虚汗被风吹干,一阵激灵贯通全身,脑子这才彻底地清醒过来。
开始怕了。
后知后觉,醒悟过来已为时已晚。
原先以为这副书法顶多能卖一两银子,就算卫殊事后找他们算账,区区一两银子能把他们怎么着,大不了揍他们一顿。
可是这副书法卖了足足有十五两银子!
卫殊狠揍他俩的话,能把他们给揍个半死!
宋团子怯怯地回过头去,“要不把那副字给赎回来?“
钱团子抹了一把冷汗道:“你是掌柜的你能答应?”
“那怎么办?”
“容我想想。”
等着先生发现,下场绝对是惨死无疑,投案自首尚有一线生机,可这自首怎么着也不能撞到枪口上。
“找师娘,“钱团子思来想去,也就剩下这一条活路了,他惨兮兮地道:“眼下只有她能救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