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芋头,正是岁岁用火钳子戳破的那一个。
她当时调皮,成心捉弄着钱串串,没成想钱串串把芋头掉了包,换给了苏乞儿。
岁岁看着那个芋头洞里灰扑扑的,还烤焦了皮,心里别扭了起来,“你不许吃那个芋头。”
苏团子塞了一嘴的芋头,他微微张着嘴,愣神地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把另一个完好的芋头推到了她跟前,“给你。”
“谁要吃你的芋头?”岁岁气得眉毛都跳了起来,她拿起芋头重重地砸在他面前,撒气道:“我明日赔你一个。“
说完她气呼呼地甩脸走人。
苏团子不知为何得罪了她,无辜地望向了她哥。
年年对她的小脾气了如指掌,“你吃的这个芋头是被她戳破的,她原来要整的是钱串串,没想到连累了你,她这是难为情了,这丫头有时候就这么别扭,不用理她就是。”
苏团子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惹了人生气,得把人哄回来才是。
楚兰枝见苏世卿童试在即,备考紧张,便不再让他在院子里干活,命他每日呆着屋子里看书,一心备考。
她调试好了几款胭脂色,忙着产量,这么一来人手又不够,于是叫上了周家娘子和吴家娘子过来帮忙,在屋里又开起了她的胭脂“小作坊”。
吴家娘子就没闻过这么香的水粉味儿,她给唇纸上着色道:“我敢说整个清平县,就找不出第二个地儿能比咱这屋子香,这胭脂水粉要是拿到集市上去卖,那些妇人不得一窝蜂地上来抢。”
“话是这么说,可眼下闹饥荒,家家户户都紧着银子过日子,不是谁家都有多余的银钱,买得起这胭脂水粉,”周家娘子捣着研钵里的青黛,实诚地说着,“依我看,楚娘子这批胭脂缓缓再拿到市面上卖,等过了这个荒年再说。”
“那得缓到什么时候?”吴家娘子回头瞧着周家娘子道,“等冬天过去了,还是等开春下了地?这水稻种到田里头得长到六七月才能见收成,莫不是得等到那时候才出去卖胭脂?“
楚兰枝见她们说的都有道理,就是没必要争起来,“清平县里,或是州府上,就没有什么人不在乎花钱买胭脂,还盼着买到上好胭脂的?“
这话一出,两位大娘子都想到了一处。
吴家娘子一拍大腿道:“青坊!“
周家娘子一听她说青坊,这就有话说了,“那里边的艺女个个美得跟天仙似的,都说是卖艺不卖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迷得那些男客七荤八素的,恨不得把身家都掏出来给她们赎身,就这条巷子里的大娘子们,但凡知晓自家郎君去过青坊,泼辣点的不得把房梁都给他掀了!”
吴家娘子骂咧咧地道:“那坊子里个个都是狐狸精,专勾男人们的魂,楚娘子,你可得把你家郎君看紧了!“
楚兰枝被这话给吓住了。
她问青坊,不是担心卫殊背着她去鬼混,而是她想去那里卖胭脂。
何况就卫殊那清高德行,料想也看不上这青坊的女子。
这两位大娘子,怎么给她想偏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