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在他迈步进门时,小手一扯就抓住了他的广绣,贼小声地说,“爹爹,你跟我过来。”
卫殊狐疑地跟她走到了角落里,他站在风口处,听她说话。
岁岁紧张得脑子都木了,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将娘亲平日抱怨他的那些话全都抖了出来:
“娘亲说,都怪你休学休那么早,哥他们几个没事干,才会成天没事地出去捣蛋。”
“爹爹,你有多少天没回来吃饭了?”
这话问得卫殊一阵心虚,“你娘还会为这个事生气?”
“爹爹,娘把你的碗筷收了,这几天,晚上都不做你的饭。”岁岁仰着小脸,同情地看着他。
卫殊也就七八天不在府里,她就气成这样,那得是有多在乎他,想想他就没来由地翘起了嘴角。
“你娘还说了什么?”
岁岁想起最近吃饭时,娘亲常挂在嘴边的那几句话,“娘说,趁你不在家,这几日天天吃红烧肉,等你回来了,就吃小葱拌豆腐。”
卫殊不屑地抿直了嘴,“你娘有说明晚吃什么?”
“没用的。”岁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卫殊:“什么没用?”
”娘亲如今煮饭都用碗来量米,明晚吃猪蹄膀子,她按人头就买了三个,你想蒙混蹭上饭吃,”岁岁一连三摇头,“没可能。”
这次摊上事了。
卫殊没想到这回把她得罪狠了,会招到如此苛刻的对待,她这不是明摆着逼他去认错么?
岁岁近到他跟前,看着屋里,忐忑地问了他一声:“娘亲好像又睡了过去,爹爹,你还要进去看她么?”
卫殊淡淡地瞟了她一眼,“你先回屋睡。”
岁岁绷紧的神经一松,浑身卸了力地走到房门口,等她回过头,卫殊哪还站在屋檐下,他迈着腿大步地朝着东厢房走了回去。
回屋后,岁岁瘫倒在床榻上,年年殷勤地过来给她捶肩捏背,“岁岁,这次多亏有你,不然我们都得死翘翘。”
岁岁还没缓过劲来,忽而听见了一阵细碎的摩挲声,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哥,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年年仔细地听辨着声音,似是从墙角的石榴树上传过来的,很像风吹树叶的婆娑声,但声音更粗粝些,他一下就想到了,“娘亲和苏乞儿翻墙进来了!”
为掩护娘亲溜进来,岁岁吹熄了烛火,她和年年一人提了张矮凳,猫腰从门里溜了出来,摸着墙根一步步地移到庭院里。
楚兰枝早就设想出了回门的“翻墙计划“:从马车上拿下长条凳垫脚,攀着伸出墙外的石榴枝条跃上墙头,再借助堆落的酸坛罐子翻下去,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屋里。
可当她双手趴在墙头,看着正对面坐在窗户边上夜读的卫殊时,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厮的只要转过头来,就能当场活捉她,一时间她进退两难,趴在墙上吹尽了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