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枝见他面容端肃,以为他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遂问道:“出了什么事?”
“师娘,我过来求您,不要把岁岁许配给许珏家的公子。”
苏世卿这般风骨冷傲的人,“求”字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看得出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楚兰枝想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试探地问道,“许家在京师也算是勋贵世家,许珏愿意定下这门亲事,属实是岁岁高攀了,你为何如此反对?”
苏乞儿脸色紧绷地道,“师娘,我细细地想来,便觉得许珏的动机不纯。”
他敛了神色,娓娓说道:“许珏不早不晚,偏偏在先生拜官后过来说亲,他看上去云淡风轻,骨子里看重的还是权势,万一以后先生失势,岁岁在许家的日子不会好过,这是其一。”
“岁岁的书法天赋过人,许珏委身教她习字,莫不是一开始就算好了要把岁岁归为许家人,他才不吝赐教?这是其二。”
“师娘,许隽远在京师,他的人品相貌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还是从长计议为好,此为其三。”
楚兰枝望向苏乞儿的身后,看着站在门口有一会儿的卫殊,问了他的意见,“卫郎对此如何作想?”
苏乞儿闻言后脊一凉,他不觉间挺直腰板,站身笔直地立在那儿。
卫殊推门进来,脚步沉稳地走到桌前,拿起楚兰枝倒的一盏清茶,轻抿了两口,“你对许珏的看法过于偏激,无论如何他都是教过你的先生,你这般说他,难保以后不会这么说我。”
苏乞儿闻言双膝跪在了地上,“我万万不敢这般想先生。”
楚兰枝要下床扶起苏乞儿,卫殊站在了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按你这么说,许珏是个势利眼,他当初教岁岁书法图的就是这门亲事,可是那时的我还没有派官,他那么势利,又怎会看上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
苏乞儿的那番话看似有理有据,实则自相矛盾,卫殊毫不留情地甩了他的脸。
“你好歹也是个秀才,这般感情用事,毫无理性地说人坏话,以后在官场上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乞儿羞愧难当,低头道:“先生,我知错了。”
楚兰枝见卫殊走到一边的椅子坐下,她下了床榻,要去扶起苏乞儿,奈何她如何拉拽,苏乞儿的膝盖好似钉在了地上一样,如何都拉不起人来,她不由得发了火,“你给我起来。”
苏乞儿就是不肯起身。
楚兰枝望向了卫殊,他事不关己地望向了窗外,似是想起了什么,方才开口说道:“娘子,我见过许隽,论才学,他远较苏世卿之上,论相貌,他把许珏甩到了城门外,一看就不像是他爹生的。”
他这样损人,这话要是让许珏听到了,非得和他拼命不可。
楚兰枝没想到卫殊会对许隽有如此高的评价,要是让他知晓原书里就是许隽把他给灭了,不知他会不会狠抽现在的自己几个耳刮子。
卫殊轻慢地说:“那小子禀性还算正直,取舍有度,待人接物不失礼数,我私以为这是门上好的亲事。”
苏乞儿跪在地上,手脚冰凉彻骨,他冷得无法动弹。
“那是你的想法,”楚兰枝表态道:“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