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卫府。
自打年年和岁岁回府后,每日都会例行上卫殊的厢房里,催着他去骊山行宫把楚兰枝给接回来。
兄妹俩昨日唱哭戏,今日就演苦情戏。
岁岁的情绪最为饱满,她第一个打头阵,眼里窝着两汪泪水,总是掉不下来地哭诉道:“爹爹,我想娘亲,你啥时候去把娘亲给接回来?”
卫殊瞧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偏过了头,看得多了,他有些不耐烦,“何时灭了叛军,我便何时把你娘接回来。”
“爹,那你为何不攻城?”年年天天往府衙里跑,他听那些大人们说了,爹爹这是消极作战,“你这样围城不攻,那得等到何年马月才能把叛军给灭了,到时候,娘亲不跟你回来,我看你怎么办?”
卫殊将茶盏重重地置于案桌上,吓得兄妹俩立时噤声,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如何不想一举歼灭了这些叛军,从他们口中得知楚兰枝是如何死里逃生,又是如何一次次地被逼入绝境,他恨不能把黎石山剁了扔到荒冢里喂野狗。
可他受够了被人掣肘而无力反抗的宿命,打赢黎石山不难,到时借来的幽州军将会撤兵,就算他以后再组建军队,也无法匹及王明磊用整个青秧法案贪来的钱重养出来的精锐和装甲。
围困临安周围的郡县,固然耗费时日,但那样将叛军一点点地逼到崩溃,先让他们心死,而后再给予他们重生,手里牢牢地掌握着能致他们于死地的罪状,让叛军活成他的死士,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觊觎叛军的武器和装备,要拿捏的是他们的人心。
“爹,你再不去接娘亲,就让方显叔叔把我送到骊山的行宫去,反正叛军都被你围困死了,路上也没人追杀过来,”岁岁的眼泪可算是憋出来了,“娘亲一个人在那边,好可怜。”
年年也差点哭出声来,“岁岁,我跟你一起。”
兄妹俩这次出逃受了很多罪,哪怕他们闹得再凶,卫殊也不会把他们吊在树上,如今骂也骂不听,没娘的孩子就是难带,卫殊朝外面吼了一嗓子,“方显!”
方显应声冲进了门里,“公子,在。”
“让俘虏到郡县的城门口喊话,一遍遍地念幽州军是如何优待他们的。”
方显拱手,“是。”
岁岁扁着嘴巴哭诉着,“哥,我去收拾包袱,我不要爹爹了,我要去找娘亲。”
年年从床榻上一跃跳下,“我也去收拾包袱,带你一起离家出走。”
卫殊又喝了一声,“方显!”
方显刚走出卫府大门,又被阎王爷召了回去,心想真是犯太岁了,怎么倒霉的那人总是他,“公子,您还有吩咐?”
“把那些叛军的妻儿父母一并拉到城门口喊话,让叛贼速速投降。”说完,卫殊横了一眼兄妹俩,那恶狠狠的眼神分明在警告他们见好就收。
岁岁识趣地牵着年年的手往外走,“爹爹,我们回屋去了。”然后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卫殊如何不想把楚兰枝从太子的行宫里接出来,他想她都快想疯了。
宋团子、钱团子和苏乞儿一见兄妹俩回屋,就凑了过来,急着问他们,“怎么样,什么时候去接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