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辞拨了拨茶盏,玩味地笑了起来,“我与楚娘子本就存有些私情,于情于理,我都该站出来帮她。”
卫殊的腮帮子咬得死紧,他捏着的手骨节慢慢地舒展,稳了声道,“微臣感念太子的恩情,临安城百姓也对太子感恩戴德,他们得知微臣此次前来骊山行宫接娘子回府,不惜亲送十里路,也要将微臣送出西城门。”
殷辞凌厉地看了过来,卫殊将这件事告知于众,是明着在跟他叫板,“卫卿如此行事,可有想过如何收场?”
“臣需得接回娘子,不然没脸回临安城向百姓们交代。”
卫殊垂视着地面,目光锋刃得要将地板看穿,“微臣对殿下的恩情无以言表,已上书朝廷请求圣上对殿下大加恩赏,殿下体恤臣民,顾怜内眷,当得起万民的表率,实乃我朝之幸事。”
这话反讽之意明显,太子若执意要了楚兰枝,那便是违背伦理纲常,被万人非议,即便是圣上,也绝不会允许此事发生。
殷辞冷笑出声,“卫卿这事,做得好不妥帖,为了一个楚娘子做到如此地步,卫卿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殿下能不顾及身份,将微臣出身农门的娘子接到行宫里殷勤款待,我自当还以太子万民敬仰之心。”
殿外有急报传来,侍卫上前禀道:“启禀太子,圣上命太子速速回宫。”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殷辞一时想不到究竟会是何事,父皇会这么急着召见自己。
“卫卿舟车劳顿,想来也是疲倦缠身,”殷辞命了侍卫,“带卫大人去偏殿里休憩。”
两人明面上说话谦和,各自心里都明白,自此以后,两人的关系就此决裂。
卫殊闻言起身告退。
殷辞看着他走出殿门口,吩咐下去,“盯着卫殊,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向我禀报,没我允许,他和楚娘子两个人,谁都不许离开行宫半步。”
侍卫:“属下遵命。”
殷辞起身朝外走去,他问了前来传讯的宫中太监,“父皇可是因何人何事传召我回去?”
宫中太监不敢隐瞒,“想来是与誉王有关,具体何事不知。”
殷辞顿住了脚步,不屑地想着,誉王那个闷葫芦,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楚兰枝听王权进门传话,说太子要过来看她,等了半天也没见着人,想着太子日理万机,没准就把她给忘了,便遣了青稚出去取药材,继续制香。
她正在屋里研磨榆树皮,听闻脚步声,冷不防地一抬眼,就见一道修长的人影打在了云纹丝锦的屏风上,一排门扇外看出去,正值落日的黄昏,缱绻的阳光在屏风上烘托出暖意,将那道影子烙印成深黑色。
楚兰枝看着那双漆面的男士靴子,心头一紧,她没压住声音,出声颤了颤,“殿下,民妇在更衣,不便见人。”
说着,她在鼻下、太阳穴及耳后涂抹上薄荷香膏,拿出火折子,悄无声息地点燃了迷魂香。
她看着白烟缕缕升起,心中顿觉踏实,拿过一件外衣,扬手扔到了屏风上。
那双靴子迟疑了片刻,往前走了两步。
“殿下,非得做到如此地步么?”楚兰枝急急地喊停了那个脚步,冷嘲地笑道:“迷春香再毒,隔着这么几日,殿下也该解了,可民妇摔打的伤还在,殿下确定看得了这么重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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