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沙场上对冲厮杀,徐希冒着被箭羽流矢射中的危险,频频地冲出城门外救人,她用纱布绑缚在断肢的近端,强行止血后,将伤员一个个地拖回到城门里救治。
蔺甲决心给突厥的骑兵连一次重创,他撤回前方的战车和兵甲,命弓弩手上城墙,在突厥骑兵连乘胜追击地杀过来时,万箭齐发地要将他们射成靶子!
卫殊骑马赶到虎峡关,就见城门口一片混乱,戍卫营的士兵毫无章法地冲进城门,远处的沙场上箭矢如雨般落下,他登时火冒三丈,朝城墙上的蔺甲喊了话,“你的兵全线撤回没有,这么急着放箭,中伤了自己人怎么办?!”
蔺甲单膝跪在了地上,“回禀将军,戍卫营的大部已经撤到城墙外。”
这时就见一个医女急急地跑到卫殊的马前,急呼道:“将军,求求你救救徐娘子,她在城墙外搜救伤员,至今都还没回来!”
卫殊大喝了一声,“把城门全部打开,让前线士兵全部撤回城内!”
夜色初降,天色渐渐昏沉了下来,他抢过守卫手上的火把,逆流冲出了城门口。
蔺甲看着卫殊举着火把冲了出去,颇为受惊,速速冲下城楼,抢过一匹战马便追了上去。
卫殊在城墙外疾驰了一圈,借着飘渺的火光,他很快找到了架着伤员往回拖的徐希,突厥的骑兵追击而上,他甩手扔掉了火把,拔剑就挡住了敌人射过来的流矢。
“徐希,上马!”
“我手上还有伤员!”徐希征愣后,下意识地回了他道。
“伤员放我马上,将军,你带着徐娘子赶快撤回城里!”
说时迟那时快,两匹马冲了过来,蔺甲捞走了伤员,卫殊掳了徐希到马背上,俩人毫不迟疑地朝渐关渐小的城门里冲去。
身后流矢飞来,就在卫殊踏马飞进城门的刹那,徐希听见一支箭羽破空而来的尖啸声,沉闷地钝在了身后的胸膛里。
她惊慌地回头,就见卫殊一脸痛苦地勒停了战马,脸上布满虚汗,强撑着没有倒下,“卫将军,你中箭了?”
蔺甲将伤员交给手下的士兵,猛地跳下马背,跑上前来,双手托扶着卫殊下马,他见卫殊左上臂中箭,还好不是要害的部位,不由得松了口气。
徐希见蔺甲伸手要拔箭头,伸手拦住了他道:“箭上有毒。”
她看着卫殊迅速苍白的脸,用纱布紧紧地勒住他的肩头,减缓毒血的吸收,垫上手帕,让蔺甲用刀削去箭羽,“卫将军,准备拔箭了。”
卫殊紧蹙着眉头,恍惚地点了点头。
徐希沉痛地看着他,她用手帕抓住箭身,因箭头倒刺,她将箭头从上臂捅出去,再抓住箭头将整支箭拔走。
卫殊飙出了一身冷汗,他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地忍了下来。
徐希往伤口上倒金创药,用纱布包扎止血,而后由蔺甲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府邸。
方显、苏世卿和宋嘉佑从战场上回来,得知卫殊受伤后,将蔺甲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怎么能在戍卫营的将士还未全线撤离的情况下,就下令放箭?你急这一时半会儿做什么!”
“要是将军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以死都不能谢罪!”
苏世卿还算冷静,他伸手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甲师傅,如何都拉不起人,他凛然了神情,以下犯上地说道:
“如今重中之重的事情,是如何部署下一步的作战计划,而不是在这里兴师问罪。”
“突厥随时会反扑回来,如何应战,如何排兵布阵,才是当下最该探讨的问题,与其责怪甲师傅,还不如让其将功补过。”
“甲师傅,请起来。”
“我会想办法将功补过。”蔺甲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方显和宋嘉佑也跟着走了过来,三人对看了一眼,静下心来,商谈着下一步的战事布局。
卫殊中毒不深,就是发烧不退,躺在床上昏浅地睡着。
徐希熬煮了中药,一勺勺地喂进他嘴里,而后拿了手帕,轻轻地擦拭他的嘴角,将药汁抹去。
她既内疚又自责,明明是她冒的险,却让卫殊替她受了罪,还好这支箭上涂的不是箭毒木,不然见血封喉,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徐希隔着泪眼,看见卫殊嗫嚅地张着嘴,不知在说些什么,她放下药碗凑了过去,“卫将军,你说什么?”
卫殊呓语着,声音含糊不清。
徐希侧了头,把耳朵贴近他嘴边,听见他一声又一声,喃喃不断地唤着,“娘子……娘子……”
她缓缓地挺直了腰杆,神情潦草地看着他,低低地问着:“卫将军,你救我,是不是因着楚娘子交代过你,要照顾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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