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二十五名画师,脸上挂满了笑容,好似《千江化叶图》正在向他们招手,从管事那里抽取排号后,按照顺序上楼,进入包间,与画作持有者进行交谈。
第一个入包间的是名胖画师,其洋洋洒洒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华丽词藻不绝于耳,听得某只小狐狸直打瞌睡。
容瑾言颇觉此人举止轻浮,好大喜功,在点名册上默默画了个‘×’,随意问了几句,便让其下去。
可胖画师不识趣,扒着门缘,溜须拍马,各种词汇频出,直到管事的看不下去,急忙命侍者将其拉走。
有了前车之鉴,接下来进入包间的画师,表现中规中矩许多,可缺乏亮点,某位严格的筛选官——容瑾言,默默地连画几个‘×’!
当第七名画师进入包间时,还未开口进行自我介绍,丰神俊朗的外貌,举止优雅,超然脱俗的气质,就令屏风内的二人,对其颇有好印象。
“在下顾卿,家居空梧巷,自幼习画,酷爱花草,毕生愿望是赏遍大盛花卉,体会花草意境,将其完美的绘画在纸上,此次前来,只想瞻仰《千江化叶图》,丝毫没有独占之心,还望公子能够成全。”
以画比人,想不到兰花图的作者,不仅不是胡子拉碴的老头,而是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颜狗属性瞬间拉满的小狐狸,对他颇为欣赏,不待俏夫子开口询问,直接问道:
“咦,你就是顾卿,你的画我很有印象,只是有一个疑问,为何兰花叶片上会有一只蚱蜢呢?”
屏风内传来清脆的女声,是顾卿始料未及,眼神闪烁几下,平缓震惊的情绪,嘴角微微上翘,道:
“其实,这幅兰花图,在下想画很久了,只是一直未找到合适的机会,幼时与外祖父同住,院子里种了颇多的花卉,画上的兰花,就是其中一株。其并非稀有之物,又不像别的兰花,那么娇贵,长在草丛边,若不是开了花,真的很难认出来。”
似是想起童年趣事,顾卿轻笑一声,继续开口道:
“草丛里,难免会有些昆虫,一日清晨,四处溜达到兰花旁,见其叶片上立着一蚱蜢,颇觉有趣,便蹲下来仔细观察。这一看便是半个时辰,蚱蜢的翅膀、腹部、细腿,皆熟记于心,待其蹦走,才想起向外祖父分享这一趣事。”
说到这,顾卿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外祖父不信,一气之下,我便拿起画笔,根据回忆,在纸上画下一只蚱蜢,外祖父惊奇,夸我有绘画天赋,特地请来画师,细心教我,若没有这件事,在下也不会爱上绘画,并将其视为终生的理想。”
“图中的兰花,是在下的影射,哪怕生于草丛,也有向阳而生,绽放光彩的精神,而叶片上的蚱蜢,是在下的启蒙之物,提醒着我,观察入微,方能放眼世界。”
顷刻间,包间内鼓掌声不绝于耳,某只两眼放光的小狐狸,丝毫未察觉身旁人的醋意,也怪其掩饰的太好,此刻的她,沉浸在某画师感人肺腑的梦想故事中。
顾卿若是生在现代,凭借他的口才,找个讲师的职位谋生,不成问题。
吃醋的容瑾言,轻咳一声,用手肘轻撞小狐狸一下,待其扭头查看,面露微笑。
咦,俏夫子的笑容,怎么这么僵?
低头思索答案的云汐月,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以手握拳,捶了捶自己的榆木脑袋,暗道刚才选画时,就该意识到某人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