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凝觉察出他的异样，缓缓站起身，和他四目相对。

“小玄子，你怎么了？”

叫他小玄子是她在鬼族时就习惯的叫法，所以也就下意识的还是这样叫了。

玄灵子朝她浅浅一笑，“九儿，对不起，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尽量不见面了。”

初九凝怔怔地看着他，她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又好像有点不明白。

或许是她看他的目光太直了，他有些不忍再和她对视，微微垂眸看着她脚边的蒲公英。

“就算以后不常见面，我们也是好朋友，所以你有任何需要到我的地方都可以写信到鬼族，或者直接来鬼族找我。”

他这样说，她就清楚明白他的意思了。

初九凝努力让自己扬起一抹微笑，“恩，好的，我知道的。”

玄灵子知道她是在强颜欢笑，其实他的心也在一阵一阵的疼。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初九凝目光一扫蒲公英花海。

“谢谢你今天带我来看这么漂亮的蒲公英。”

玄灵子也放眼扫了扫像海洋一样一望无垠的蒲公英。

“这片地方鬼族已经买下，以后你想吹蒲公英了，和看蒲公英，随时都可以来。”

初九凝抿唇点点头，抬头看眼快完全黑下来的天，尽量用轻快的语气，耸耸肩说：

“天快黑了，看来我得下次再挑时间过来看了。那......我们就在这里说分别吧。”

听到她说分别二字，他的心像被重重的钝了一下，眼睛发热发红。

他目光促局不安的游移不定，但就是不敢再看她一眼。

低下头，轻应道，“恩......保重，九儿。”

说出保重两个字，热泪差点夺眶而出。

初九凝也微微偏开脸，垂眸看着地上的蒲公英，“恩，你也是。”

顿了顿，她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面对他，“你先走吧，以前，都是你在身后目送我离开，这次，当我还你的。”

玄灵子抬眸看她，而两人眼里明显都有泪。

“好。”他应了她一声，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她。

而转过身的瞬间，眼里的热泪再控制不住，潸然而下。

他强迫自己艰难的迈出两步，她又忽然叫了声，“小玄子......”

他微微回眸，余光看着身后的她。

她咬咬唇，又抿抿唇，然后嘴唇微颤抖的说出，“再见......”

他头缓缓回正，忍着心里的颤栗，流泪回她，“再见。”

说完，他就大步大步的向前走。

走出好远一段距离后，他又一下停住。

下一秒，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紧紧拥住他，声泪俱下道，“小玄子，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双唇抿紧，深深闭上眼帘。

良久，他再慢慢睁开眼睛，余光瞥向身后，其实身后根本没有人，更没有她温暖的怀抱。

刚才的，不过只是他的幻觉，他到底还在期待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