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不过一个冒牌货,还要去学什么皇学,这不是多此一举吗?就像天子一样,每天累死累活的拖着病体做天子,可是又不能大鱼大肉的大快朵颐,也不能左拥右抱的莺莺燕燕,最后就连继承人还是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的旁支,全部为他人做嫁衣裳,图啥呢?图这辈子积福下辈子花?可下辈子也不记得上辈子的事了,万一再给你一副肾透支的虚壳子身体,你也没地方去说理啊,真成了大冤种了。所以这做人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比较好......”
她一时有感而发不禁多说了两句,小雪人却赶紧拉了拉她的袖子。
她偏头看向小雪人,“我说得有道理吗?”
“有道理倒是有道理,但都是歪理。”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天子淡淡的声音道。
初九凝心头一紧,回过身,便看见越安一身华贵紫袍的坐在一顶简易龙轿上,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散发出冷冽的气质,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和冒犯。
她赶紧拉着小雪人跪下行礼。
越安目光微动,垂眸看着跪着的初九凝,“抬起头来。”
初九凝再不情愿,也只能缓缓抬眸和他对视。
他深邃的眸子看不出情绪的看着她,“昭和,你刚才说你为什么要去学皇学,朕现在就告诉你。”
“人生来放纵容易,克制难,若是朕如你说的那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完全不管明日到底会如何,朕作为天子,最后受苦的断然也不可能是朕,可会有千千万万的天之族人因为朕的放纵而受苦。”
“皇室中人既享受了寻常族民不能享受到的尊贵,就有责任为他们担负起更重大的压力。朕看你是真的需要好好从头学学皇学。”
初九凝眼眸中却带着不服的倔强,他当然也看出来了。
“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可以说吗?”她弱弱问。
“说。”
是他要她说的哈,她轻咳一声,“天子刚才那番发言呢,我自然深表认同和赞赏,可是不公平!”
他微怔,目光一沉,“怎么不公平?”
“天子刚才那些话是从一个人对集体负责的角度去说的,这道题但凡有点血性的人都知道,要选择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可我刚才那些话只是作为一个人他对自己人生负责的角度的有感而发。”
她目光尖锐的直视他,“我想请天子去扪心自问一下,如果能抛去身份,抛去责任,您难道从来没有一丝对自己当下的生活充满厌倦和疲惫感吗?也从来没有想过摆脱一切,只做真实的自己吗?”
“这就是你说的不公平?”他问她。
她眼帘一垂,望着地面,“肯定啊,角度不同就是鸡同鸭讲。我只是觉得,天子你刚才的话自然没错,但我的话也没毛病。
这就好比,一个因为天灾而导致今年所有收成付之东流的普通人,然后厘正还要去跟他宣讲什么,你要多劳动,多为整个族群缴粮做贡献。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啊,这个时候你还要他去考虑别人有没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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