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安久久沉默不言，涂镜提着一颗心，硬着头皮道，“宫砂虽在，但还需请稳婆查验后方能确定。”

半晌，越安才沉沉叫了声，“李全。”

“天子。”李全朝他弯腰作辑。

“你带两个人去凤睿宫。”越安目光微动，余光冷冷瞥向李全，“让她们换上宫娥的衣服，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是，天子。”

李全和涂镜一起退出寝殿后，越安坐着没动，他随手拿过桌面上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然看了一会，他目光却慢慢失焦，脑海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初九凝苏醒前的那晚，他就曾趁着夜黑风高时去看了她。

他还在床边坐了近一个小时才离开，直到后来听见有声音，他以为是凤睿宫的人，怕被看见所以才起身走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晚的人肯定不是凤睿宫的人，所以后面又会是何人去看了她？又对她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烦的放下手里的书，目光一转，盯着桌子上的雕龙茶杯发怔，脑海又想起老天师以前和自己说的话。

“天子龙气不足，属天生亏损，就算用再稀贵的药材后补亦是杯水车薪。既是天生亏损，天子不妨通过娶圣女，圆房取气运以弥补天生亏损。”

“可若是朕取了她的气运，她将会如何？”

老天师默了默方道，“自然是气竭而亡。”

这样想着，他气短加促，大手难受的紧紧抓住龙椅的扶手大口大口的喘气。

等李全从凤睿宫回来，立刻察觉不对，他慌忙把随身携带的药瓶倒出两粒喂越安服下。

“天子。”他满眼担忧的看着脸色苍白，额冒细汗的越安。

越安服下药后缓了好片刻才渐转，他睁开眼睛，目光无神，顿了顿，问，“怎么样了？”

李全低着头回，“卑职让有几十年经验的两个稳婆查验了公主的千金之身，确实还是完璧。”

越安默了默，“涂镜怎么说？”

“涂正院说，公主怀有身孕也是确诊。”

越安轻笑一声，“那他倒是告诉朕，什么情况下完璧之身能怀上身孕？”

李全舔了舔唇，“涂院正说，这或许得问天机阁的天师了。”

越安沉默良久，“宣飞羽。”

李全抿抿唇，看着他已然苍白还未恢复的脸色，“天子，此时已是深夜，不若明日一早？天子该歇......”

越安微微抬手打断他的话，“快去。”

没办法，李全只能应了声“是”，然后出殿让人去请天机阁的飞羽天师过来。

而去请的飞羽的人也在半路遇到了飞羽，因为飞羽正是算到天子要见他，所以他就来了。

飞羽进殿后，李全就退了出去，他知道，每次天子与天师的对话都是天机，所以任何人不得留下。

“飞羽见过天子。”

越安沉默片刻方道，“公主有孕了，但又还是完璧之身。”

飞羽听了后，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反而念了句，“难怪。”

越安隔着轻薄的紫纱看着他，他微微侧过身望着一旁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