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了下车之后认识到四件事。
第一件是他先前就在把他撞飞的那辆面包车上,那种稍显狭窄的空间有了很好的解释。
第二件事是罗玲玲告诉他乱动那些管子会死,不是因为那些管子会要了他的命,而是那些液体很贵,浪费了哪怕一丁点罗玲玲都要要了他的命。
这前两件已经够荒谬的了,而最离奇的还是第三件事:白洁是个女的。
在白洁脏兮兮的工装裤下面也并不是没有穿什么,车厢里面的光线并不是很明亮,加上躺着的时候角度并不是很好,所以霍笛以为她什么都没穿,实际上在他的宽松工装裤下面以及令人匪夷所思的胸腔上面,有一层跟她肤色很接近的薄背心。
如果不是今天的阳光正好,风儿也甚是喧嚣,如果不是她的胸前突出地太明显,如果不是她说的那句话:“我好像忘了穿内衣了。”霍笛是从来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
除开这些所有不谈,在与打开车窗的白洁告别,白洁给了他一个电话号码,她说:“你想清楚你自己的事,我们等你消息。”货车很快就开走了。
霍笛并没有让他们把自己送到家里,他不想让罗格一行人知道他的家在哪,尽管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白操心,别人已经知道了。
送他下来的地方是他被撞的地方,这第四件事最为重要,就是拔掉身上的管子之后,他发觉体能到了29,全身上下仿佛有使不完的劲一样。以往像是在水里游,现在就像是骑着自行车在坡上滑。
霍笛当着等电梯的老太太的面,一口气就上了八楼,到了八楼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蠢。
老太太又看不到我这一趟健步如飞的动作,我这是为了什么呢?随着霍笛带着沮丧的心情走出楼梯间,听到电梯门开门的一瞬间,他顿时就心花怒放起来。
“小伙子跑得挺快啊!”老太太从里面出来,感叹说道。
霍笛感觉这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让人沉醉,怪不得大多数的人都能够为了梦想奋不顾身,这感觉太容易让人上瘾了。
回到家里,霍笛的小猫葡萄凑上来。他头顶的软毛在霍笛的腿上蹭,粗长的尾巴扫来扫去,小巧的身体里面发出细柔的声音,霍笛把他抱在怀里,深吸一口气,就地坐下来。
“提子,我变强了哦!”提子大眼睛里面的黑色瞳孔望向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真是太好了!”霍笛的上半身垂下去,用整个身体把小猫团团围住,小猫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霍笛的声音渐渐变小,房间里面的灯光也渐渐变暗。
多半是电费没了,明天去交吧。霍笛自己对自己说。
…
第二天霍笛起的比往常要早一些,突然之间浑身充满了力量仍旧带给他惊喜的感觉。
他早早地来到学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任何人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体检,学生需要在这个时候测量自己的体能,有一些简单的测试,比如说跑步、腕力、跳高之类的,最后是总测试,会有相当精密的仪器测试自身的肌肉强度,这个是做不了假的。
但是霍笛也不想作假,几乎算是逃了十几年,现在我可以完全做自己了。一想到这个,霍笛心里充满了小孩子的害羞,也有兴奋。
测试之前的时候有一个同班的同学找到他来。
“你不在的这两周里面,我帮你做了值日工作,我想问问你可不可以下次帮我做值日工作啊?”
霍笛沉默着听他说完,但是感觉有些失神。
我失踪了两周?而他们完全不当回事?也不打算问?
很快霍笛自己就得出了答案,因为自己一直就是这么无足轻重,一直都是。
霍笛在班级同学的人群里面,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吕超然身上。霍笛看他们为吕超然一次又一次呐喊,一次又一次声嘶力竭地喝彩,而剩下的人成群结队又笑逐颜开,霍笛明白了,自己一直不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最后的测试并没有进行霍笛就悄悄地走了,他听到了班级同学鼓掌发出的祝贺声,在这阵掌声地掩映下,他翻过围墙,独自一人回到了原来住的地方。
“喂…”霍笛听到自己的声音似乎有点颤抖,自己却又是分不清自己的情绪,他只能继续说下去。
“是白洁…姐姐吗?”
电话的那一头很吵闹,霍笛分不清楚那一边是不是,是不是听到自己说的话,也或者她说了什么。
声音消失,电话的另一头变得相当宁静。
“喂?”霍笛听出来这是白洁的声音。
“您好!”霍笛很急促地问好,接下来又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时之间陷入语塞当中。
“霍笛?是霍笛吗?”白洁问道。
“是我。”随后霍笛又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