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一觉醒来，恍然才发觉昨天的事情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邻床的科宁早早地睡着又早早地出去了，从霍笛回来他就表示热烈的祝贺。维克多对他大为赞赏，这样就造成了科宁对霍笛有莫名其妙的尊重。

可能科宁并没有察觉，但是霍笛觉得科宁会不自觉地对他致以敬意，甚至自己只是单单纯纯吃个早饭都能够得到科宁的欣赏，他可能完全没有发觉。

他已经对罗格和白洁说过了发生的情况，此外他还收到了全卫大学发来的消息。再一次祝贺他获得了猎魔人资格的认证，并且和他一起畅想未来，共同铺就人类文明复兴的伟大道路。最后还希望他对狩猎场发生的任何事都闭口不谈，尤其是关于异兽暴动的事，他们在消息里面向霍笛承诺说这里是东联盟区，有亚洲地带最强大的战斗力，一切都在掌控当中，希望不要引起必要的麻烦。

其实这条信息显得有些画蛇添足。因为对于全卫大学的学生来说，本来都是受过大学里面人类发展理念思想教育的人，分得清孰轻孰重，绝对不会多说什么来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但是这一点被学校的人再次提起，难免也会出现一些闲言碎语，哪怕仅仅只是在武斗系的学生之间传播，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霍笛今天这一整天似乎都在紧锣密鼓有条有序地进行下去，临近中午的时候，他还在文化课堂上，依旧是躲在小小的角落里面，人前人后似乎没差多少人，但是霍笛知道，在这个班上少了大概至少四个人。

这并不是他观察出来的，而是吕超然过来告诉他的。

自从吕超然那次和霍笛在服装店相遇之后，他们的关系算不上是亲近，但也该算得上是说的了话，比起班上大部分人，这对霍笛来说已经是足够亲近的了。

他在课堂快要结束的时候从前排转过头来问他：“你知道这次事故死了多少人吗？”

霍笛抬起头，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开这个口，毕竟在学校的通知上面明确地写明了，禁止在公众场合讨论。然而学校还禁止学生在训练场以外的地方使用刀具呢，但其实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校规里面有这条，说不定连学校自己都忘了。

霍笛还是感到好奇，吕超然是自由人，是跟在科恩索斯身边的人，科恩索斯似乎有很多消息来源，他们很可能知道很多霍笛不知道的消息。

他回答说道：“不知道。”然后换了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准备认真听听吕超然会怎么告诉他。

“六十四人，加上学校里面的人一共有六十四人！”吕超然压低了声音在霍笛的耳边说道，霍笛想起那天在大堂里面看到的那副状况，那么多人的躯体摆放在那里，六十四这个数字就更加具有真实感了。

“还有一些受伤的人，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以后只能靠义肢来活动，我们这个班上今天有四个人缺席，其中死亡的有一人，三人正在住院。”

霍笛脑中对于那副场景似乎更加地具体了，本来索然无味的课堂突然让他觉得头痛，他开始有点不怎么想听吕超然说下去了。

“你在大厅里面看见那副场景了是吧？本来按照习惯，他们应该会在医疗间处理整个流程，并且在之后的时间里面，也在任何人都不会察觉到的时候再把尸体运出去，为避免来考试的人随意出去宣传。但是这一次的损失实在是太大，很多人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永远也反应不过来了。”吕超然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会被刻在全卫大学的英雄碑上面，但其实他们只是冤死，什么也没做。”

霍笛听着吕超然的话，右手的几根手指在桌面上轮回敲击，一次又一次有节奏地轻轻敲打。

“你是怎么知道的？”霍笛突然开口问道。

“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

“别人啊！”

“别人是谁？”霍笛紧追住不放，虽然这很不像他的风格，但是他突然就有一种感觉，这似乎是一个阴谋。

“就是…”吕超然迟疑着，“我的朋友们啊。”

说到我的朋友们这个词组，霍笛基本上就可以把范围锁定在自由人的小圈子里面了。不管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封的，还是别人擅自按在他们的头上，自由人和追随者这两个群体都属于小众的群体，而且他们都喜欢内部团结一致，也喜欢排异求同。

“那么你知道，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这场灾难发生的吗？”霍笛再次进一步地问道。

吕超然更加地迟疑了，他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来：“围墙破口，荒野异兽涌进狩猎场。”在下面的一排他还加上了这么一句：“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是我告诉你的。”

霍笛总感觉大多数人对秘密这个词有什么误解，他先是当着吕超然的面把那张纸撕得稀碎，然后捏成一团，再扔进后面的垃圾桶里。霍笛习惯坐在教授的后排，靠近门边的位置，所以也最靠近门边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