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抢在厉微芒开口之前，接在自己的语句后面说道：“我这么说好了，我从小到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这并不是生来就有的，而是社会给予我的。我也见过很多其他活下去的方式，像是放弃希望一样的生活状态。你应该知道，南四区并不是一个有着有旧年代的城市，事实上这么多人类的聚集地没有什么地方能算得上是悠久，我们其实一败涂地。这就是我了解到的现实，而我也没有感觉这人间充满绝望，我只是觉得它应该是病了，我会提醒我不要成为会折磨别人的那一类人，我其实也只是做到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霍笛回忆了自己自打记事以来的很多事情，以及自己的成长历史。他发觉自己并不憎恨那么对待他的这个社会，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安安静静地在一边自己成长，现在他有了这个能力，他想要做点什么，来防止其他人过他曾经经历过的人生，他确信大部分人并不能够承受那种偏见对待。

厉微芒不为霍笛所知地露出笑容，霍笛只是看到厉微芒低下头去喝汤，不知道她现在其实是一边喝汤一边发笑。这就导致了她喝汤的动作并不能算是标准，当着霍笛的面，有几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厉微芒突然间像是羞红了脸，她把汤碗放下，故作镇定地拿出纸巾，快速且优雅地擦掉了嘴角的汤渍，霍笛在这个过程当中都用十四岁的双眼看向她，这就让它更加羞怯了。

你看个屁！她突然想要这么说，但是话还没有出口车身出现在转交口，转速比较急，这句话还没出口的时候就顺着离心力的方向被扔到了车窗外面。

男子从那个小的窗口大声地说道：“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我的老天爷，我可能是撞上他了，我得下去看看。”

这句话让霍笛脸色一沉，心情也跟着变得沉重。厉微芒倒是表现的很好，在霍笛眼里显得十足坚韧，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故作镇定。

一会儿之后，男子重新上来，用虚脱的口气说道：“我们并没有撞到任何人，那个孩子刚才在车底下捡掉在地上的冰淇淋，这他吗都是什么事儿！”男子有些好奇地骂道，而霍笛感到心里一松，长舒一口气。

“你表现的十分坚强。”霍笛说，“从听到他慌张的语气的时候，你就没有任何吃惊的表情，甚至还继续喝汤，好像是什么都在你的意料当中。”

“不是的，霍笛，不是的，我只是信命。”厉微芒看向面前，出神地看着碗，她说，“可能不信，自从我遇见你之后，感觉很多事情都开始变得顺利起来，很多看起来面目可憎的人也不是以往那么令人厌恶了。我想说这都是巧合，但是！”她看向霍笛，双眼里面包含了另外一种热烈的情感，即使是霍笛也看得出来，那是关于男女之间的。

“但是，霍笛，即使我并非这么想，它也是事实，我所处的环境似乎变得不那么艰难了。”厉微芒展开眉头对霍笛笑，露出轻松的样子。

霍笛相信厉微芒此刻说的事情是真的，包括她眼里的感情也是真的。只是他从前未经历过，不知道如何面对这种情形，在他的想象当中，这一天来的时候自己应该坦荡得多，现实是他现在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完。

“就像是刚才遇见的这件事，即使我不用多去想什么，我也感觉它会好起来，不会有流血，也不会出人命，这就是感觉。遇见你以前我以为任何事情都会朝向更坏的事情发展，而遇见你以后我感觉什么都会好起来。霍笛，你对我的意义就是这个。”厉微芒说完这段话，她显得很激动，还保持着自己的表情和姿态不至于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这可能是年长两岁的优势。

霍笛只能是有些麻木地点点头，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说才好。在他的脑海里面，现在的自己应该会有很多种反应，不管是热情地回应还是冷漠地拒绝，都比现在这种呆坐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强得多。

“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如同我先前说的，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应该对我多了解一点。”厉微芒出言化解了这样尴尬的时候，然而霍笛却是感受到了她的话语之后的失望。

“好！”霍笛回答说，“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我想要知道凯撒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霍笛强行把话题转向凯撒。

“不急。”厉微芒望向窗外，“快到了。”

“到了？”霍笛这才想起，他一直不知道车开向什么地方。

“快到我家了，我可以慢慢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