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喜欢去死，但是没人会喜欢被人逼迫着活下去，相比之下可能早死会好一些。”他轻轻说道，说完这几句话，他竟然发觉自己的手有一些颤抖，这大概是因为自己早就希望有这么一天了。

“我以为你受到叶钦科夫的家族教导，任何时候都不会对人低头。”他的先祖这话像是在挖苦。

“对于叶钦科夫家的事情，我觉得我已经完成了我该完成的，剩下的，就只有让他们自己来了，我才只有十多岁，你指望我能多干点什么。任何时候都像是莽夫一样的坚持，其实并不是大人该做的事，这个连我都知道，但是他们一直都逼迫我做这样做那样，我觉得我命该如此，我是说，我应该在今天死去。”

他的先祖偏过头打量维克多，良久之后露出与维克多同样的笑容，他说：“你倒是有点觉悟。”

“识时务者为俊杰，但是我好像认识地晚了一些。”他转过头，指向环形阶梯上面的那个人，“那个人你不要对他怎么样了，他也只是过来完成任务，反正我也没有回去的路了，就让他那么回去交差吧，叶钦科夫已经没落了。”

“你准备好了？”他的先祖问道。

“我准备好了。”维克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感觉自己所处的这个池子当中里面的水变化地越加粘稠，而且在逐渐沸腾，在他们说话的这阵时间里，已经上升到了一个灼人的程度，而到了这个温度之后再也没有变化，只是这幅场景有些触目惊心。

他的先祖耸耸肩，说道：“你如果没有准备好我也没打算给你时间准备，你的时间已经到了，该是你抢走的你并没有抢走，我得把你留在这里。”

“悉听尊便。”维克多仰身躺下来，靠在池边，他的头看向头顶上的黑暗空间，隐约间像是感觉那里正在降落下来万吨巨石一样，“我已经挣扎够了。”

随后他的先祖身形散去，变作最开始的那阵烟雾，他的声音还在空中回荡：“我答应你，就不对那个小老鼠动手了。”这一阵声音让阶梯上方的那个人几乎要哭出来，如果不是他的嘴被黑色的枝条束缚住了他一定要大声地表示感激。

维克多看着他的先祖在自己面前的烟雾像是龙卷风一样缠绕起来，很快就把水池里面的水全都吸走了，所有的水都被他吸走之后维克多突然感觉一阵轻松，低头看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形体也已经消失了，只是剩下意识还停留在他先前那个位置。

那阵龙卷风当中出现一个模糊的形体，像是在展示一幅古老的画一样，那是他的先祖在群山当中巍然耸立的景象，不知不觉当中维克多感觉自己距离那幅画越来越近，除此之外他感觉自己眼中的画面也越来越精细，然后他听到自己的先祖在自己的耳边说：“你做了很好的选择，我会给你奖励，接下来的事情全靠你自己，如果你就这么死了，那么我将继续等。”

“等什么？”维克多仅仅只是把这句话问出口，他就感觉自己的意识飞速消退，接着再也感觉不到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