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等她醒了再问问她好了。”
“其实不必的。”克林娜的父亲选择了开口,“我猜是因为我的原因,因为我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她嫁给维克多的事。”
“是这样的吗?”霍笛疑惑地问道。
“一定是这样,不怕你笑话,她一回来就因为这件事跟我大吵了一架,正是因为怕你看到了笑话,所以才没来得及接待你就让你离开了。”他确认一样点了点头,言语当中透露着对克林娜的担忧和焦虑,不停地轻轻点着头,这可能是在迫使自己也相信这点,“一定是这样没错,我没做好一个父亲。”
“没人能真正扮演好自己最应该扮演的角色,也总是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才会万分后悔地发现,早知道会这样那时候就应该更加努力一些,或者是在不该犯错的时候及时停止。”霍笛回答说,“但任何人的初衷其实都是为某些人着想的,叔叔,我从小就没有父母,当父亲有多不容易我可能不怎么清楚,但我能从无数的事迹当中推测出来一点点痕迹,这是一份伟大又艰辛然而会让人感到幸福的工作。事已至此,任何人都只能接受,希望她不会有下次,希望你们都好起来。”
这番话让克林娜的父亲动容,霍笛看得出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表的人,跟很多其他人的父亲一样,他习惯少说话。
同样是在这次的治疗当中,他知道了克林娜的过去,她记忆当中的很多片霍笛的大脑读取。霍笛没办法对克林娜的父亲说出“这不怪你”的话,他清楚这只能怪他的父亲。事实上并不只是这件事,克林娜的父亲擅自为克林娜决定了很多很多的事,其中也包括了让克林娜进入全卫大学学习金融管理这些小事。在霍笛的眼下,克林娜其实更加喜欢音乐绘画,但是艺术在这个时代并不十分受待见,她争取到了在闲暇时光可以练习自己喜欢的乐器的资格,然而她并不具有天赋。
有兴趣的人并不具有天赋,被一股使命和责任束缚了自由之身,克林娜最后选择的是这个结果,霍笛不知道这算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他现在反而觉得内心有一股沉重。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吗?”霍笛问向他,眼前这个男人立即急切地点头回答说道,“你随意,你随意,那我先去外面等一等。”他看向霍笛的眼神有些古怪,但霍笛已经习惯了任何人用古怪的眼神看自己了。
回到床边的霍笛拉开了梳妆台前面那张椅子,绕着高大梳妆镜的一圈小灯泡亮起来,霍笛突然间感觉喜欢上了这种有一半黑暗压下来的光亮。
“好了,他走了,你现在可以醒过来了。”等克林娜的父亲走后,他立即就向躺在床上的克林娜说道。她静静悄悄,一动不动,跟寻常任何漂亮的女孩没什么两样,但是可能除了霍笛,没人会专门想到那时候她割破自己手腕的时候,到底是在想着什么。而即使是这样,对克林娜来说也没什么影响,霍笛有些悲观地这么觉得。
深吸一口气,克林娜缓缓睁开眼,同样用古怪的眼神看向霍笛。那种眼神参杂了很多情感,包括了感激和责怪,包括了绝望和希望,还有她蓝色眼眸深处最为纯洁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