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迪突然对面前的女子肃然起敬,他脑子里面的塞菲亚已经从一个自觉自己做错事的乖巧女孩变成了另外一种刚强的女性形象,也正是这种刚强的女性形象深入霍迪的心里,让他开始对眼前的女孩重新审视。开始思考究竟那时候的自己行为算不算是正确,那时候的人类国度也消亡了,跟他拯救过的好多个国度一样。世界终将分崩离析,而罪魁祸首,究其根本还是人类,现在也一样,一切都溯源求根,最后都要说到人类本身的贪婪和邪恶上面去。
确实也是,如果不是这种邪恶的本性,世界本不该存有暗渊,也不会存有镇压暗渊和邪恶的人们,与其说这些人们代表了正义,不如在正义的前面加一个前缀,他们代表的是人类的正义,人们拒绝一切他们不想要的东西。如果这个东西只是个体,那么一定会被隐藏起来,有钱人就装进自家的管子里,没钱的人就装进自己缝缝补补的口袋里,一定不让世人知道。而大多数人能够接受这种东西,那么这就是正义和道德的标杆了。比如说杀人是不对的,即使是因为复仇的目的也是不对的,因为人们对强夺别人性命这件事怀有强烈的反感。所以他们选择了另外一种办法,这种办法在人类的普遍观念里面,被称之为放逐。
有的人是被放逐在荒野边境,这时候的人们内心大概会有一种把什么都交给上帝的想法,这样可以让他们开始逐渐习惯经由自己手把大多数人摈弃的一类人送上绝路这种令人压抑的心理。或许他们想的是,如果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那么这就是上帝的旨意,上帝让他们经受重重磨难活了下来,他们就应该活下来,但是罪恶缠身的他们不能回到人类的国度当中,因为他们已经被人类国度摒弃了。而另一种放逐就是在人类的国度当中放逐,这时候由他们自己来扮演上帝这个角色,上帝会给这些被放逐的人施加什么样的困难也由他们自己来判断,往往后者会比前者死相凄惨一些。因为人们并没有见到过那些被放逐到边境的人最后死相如何,但是他们知道人类国度当中被排斥的那些人最后是如何惨死街头或者又是如何在自己家里上吊死了的。往往都会有人说:“啊呀呀,真是令人可怕的景象。”也会有人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着说着就死了呢?”俨然已经成为了上帝,完全用俯视的态度看努力生活的每个人一样,这是很常见的事。
“那么你们是被放逐的人吗?”霍迪不由自主地疑问道,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关于放逐的事情,一方面也在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对的,一方面又在想到底该如何平衡这两方面都在增长的仇恨。
最关键的是人类国度不只是仇恨他们的敌人,还在仇恨他们自己的同胞们。任何伟大的国度,统一了大片地区的强大帝国,最后几乎都是由于内斗而消耗了自己的实力,转而被外来的入侵者抢去了土地和人民,最凄惨的自然还是那些身份最下等的人民们。尽管这从来都不能被那道明面上来说,但是又不得不面对的,堪称身份最下等的人民们,在早期的时候,往往命不必狗贵多少。当然这里的狗指的是富贵人家的狗,寻常的百姓还是比不上的,他们只是能比得上自己家里的狗,跟富贵家里人的狗看他们一样居高临下地看自己家里的狗子们,自己家里的狗子们就这么看夜半来行使偷掠勾当的盗贼们,盗贼们就这么看那些富贵人家们,这是一个因果循环,细细去品的话,可能就会得出这就是人生的揣测。
塞菲亚惊讶地抬起头,像是很意外能从霍迪的口里听到这个词一样,她回答说:“我还没想到过会从神为魂王的你嘴里听到这个词,但是是的,没错,确实就是如此,我们大概算是被放逐的人,因为在那时候,那是一个充满了个奇幻法术的时代,这个大时代背景下,所有人们都在渴望更高阶层的法术,也在渴望更具有破坏力的法术,在这种环境下会让很多人迷失了自己的神志,很有可能他们一开始的时候想的并不是那个结果,但是后来通过某种法术制造出来的某种怪物甚至还能把他们生吞了。现在想来那确实是一个群魔乱舞的年代,即使不算上蛮荒地带的凶兽们,光是人类国度的很多人们,都能让人们置身荒野当中。”
霍迪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为人类国度辩解说道:“毕竟是大势所趋,最主要的还是最上层的人暴戾蛮横,因此他下面的人就更加暴戾蛮横。在一人之下受了气,自然是要发到万人之上去的,而这就是堕落和腐朽的开始,总而言之说到底都是一个气量的问题。然而大多数人并不具有良好的气度,也会犯很多错误。只是有有的人犯了错还能改正,而在那个封闭的时代的话,犯了错多半只能葬身荒野,这就是贫困人民的下场,原因我也说了,是一个气量的问题。”
塞菲亚同意地说道:“你说的没错,所以相比之下,即使我们几乎算是一个囚犯一样被关在这里面,但其实对于我们这个族群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坏事,因为我们从人类国度当中逃走了,也从凶兽肆虐的蛮荒战场上逃走了,并且还得以保存了性命。”她像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以至于现在的她出现一盏笑脸,笑起来红色的眼眸都带着光一样,她说:“在这种封闭的环境当中,我们并没有像是他们预料的那样,从窝里反叛之后叛逃回人类国度,然后在一次被驱逐出去。我们生活的十分富足,起码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那段时间其实也并不断,至少不会比人类国度的繁荣时期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