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霍迪来说,他已经不知道已经有多少次面对这种情况了。什么样的人会一个人去面对狂躁的异兽呢?霍迪能够说的太多了,他又是见到一个不清楚该把自己归于什么群类的人,最终迷失了自己变成了敌人了。
古人说的好啊,心病还得心医。塞菲亚已然变成了一头异兽,但是霍迪还能够分辨出来塞菲亚的身上还有一点点意识,但是那究竟是代表着什么,霍迪还不清楚。他必须要到塞菲亚的意识当中,才能有所了解。这对霍迪来说,其实更加轻易,作为众神之王的魂王,霍迪最强大的还是灵魂上的修为,除了灵魂之外,次一点的就是他的肉体。这是一幅经过悠久岁月千锤百炼早已成钢强大躯体,再配合他近乎无限广袤的精神力,他的强大来自于与世界处处都得以共通,这是只有他才具有的能力,他知晓这世界的过去,这世界也知晓过去的他,对于霍迪来说,与其说这世界是一片人类欣欣向荣的疆土,不如说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朋友。岁月带给他最好的东西就是时间的厚度,这厚度到了一定的程度,霍迪也几乎超脱在这世界之外,但又游离在世界当中。好就好在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不断地找到活下去的目的,不至于迷失自己。但是又说到底,归根结底,会不会迷失都只是该看自己。
塞菲亚不停发出凄厉的啸叫声,霍迪始终把这些声音放进自己的耳里,也把塞菲亚现在的绿树叶巨人装在眼里。现在的塞菲亚应该也被称之为一头异兽了,绿树叶和枝条聚集而成,身体表面上覆盖了一层绿油油的树叶,密密麻麻地一半是绿色一般是黑色,树叶覆盖的头上几乎什么都没有。这个什么都没有指的不是没有五官,虽然她确实就是没有五官,不止如此,那巨大的头颅还有一个深深凹陷下去的大洞,漆黑一团,像是在一直把周边的树叶吞进去一样。
除了她这个气度不凡的脸面以外,坚韧的枝条构成了她的躯干,双臂几乎能到自己的脚底。霍迪就只有塞菲亚的脚趾那么高。这就是霍迪一直都在面对的状况,孤身一人在漆黑的话环境当中面对着远超他体型的异兽,从来都是这样,这次只是稍微有一点点不同,因为这里面有光,那些发光的花朵仍旧在树洞的墙壁上熠熠生辉,几盏花朵灯照亮了这个树洞空间,也把塞菲亚庞大身体的影子投射到霍迪身上,只有自己还算是明净的双眼在巨大的身影下面平静如水,明亮如镜。
巨大的树叶异兽摆开了架势,一脚踩在地面上的树木根茎上,竟然是把那些树根踩碎成了飞灰一样。
霍迪仍旧面不改色,面对着这个时候的塞菲亚,她发出大声的嚎叫,这次的声音变得粗野了许多,随着她迈开的步伐,两只手臂几乎是拖在地上,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震颤了一次。绿树叶异兽仅仅两三步就到了霍迪的面前,那支跟她身高差不多的手臂就像是孙悟空成精了的金箍棒一样,带着无数翻飞的绿叶一头就砸下来了。霍迪面色平静地看着塞菲亚那条粗大的手臂,他没打算避让,当那条手臂要到他头上的时候他才稍微抬起了自己的双臂。竟然是摆出了空手接白刀的架势,但奈何这条手臂粗壮地实在,不得已,霍迪只能是用力地张开自己的双臂,像是举着一节火车车厢一样把这条异兽的手臂抬起来。
异兽大概是没料想到霍迪能够接住她这强大的一击,当看到这一幕真的发生在了自己面前之后,他愤怒地大声嚎叫,另一只手也用力压下来。两条手臂的重量加上施加在手臂上的重量,连霍迪也是闷哼一声,这一下他的身体承受巨大的压力,以他的脚底为中心,裂纹像是蜘蛛网一样朝四面八方扩散出去,几乎一瞬间就让霍迪身处的这片地方变成了几近崩塌的险地。
“好大的力气!”霍迪心里暗自叹道,他倒真是没料想到这树人也能有这么大力气,本身看起来那树人其实就只是一些树枝外面套上了树叶,本来以为是个实力不算低等的纸老虎,没想到是个实力上乘的真猛将。
紧接着,在霍迪脑中还在思考着这些事的时候,塞菲亚变成的异兽两只手交叠地拍打起来,不只是那股距离让霍迪感到一股压力。他还感觉从这异兽身上散发一种奇异的味道,那味道闻起来很香甜,但是容易上头,霍迪很容易判断出来。因为他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人。
郝夕正是站在了异兽的胯下,缓缓向他走来。
这毫无疑问是幻觉,霍迪根本想都不用去想都该知道。郝夕就是死了,白洁绝对不会拿这件事来跟他开玩笑,甚至说是哪怕没死的话,也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一样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霍迪发现不只是郝夕,接连出现的还有白洁,还有罗格两兄妹,还有厉微芒,驾驶着神兵塞的何乔,她有一半的身体和神兵塞的器械相结合,了无生气地看着霍迪。
同时承担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大力,这些幻觉又让霍迪感觉有些心烦。不止如此,那些香甜的味道像是带有某种麻痹的效果一样,按理说霍迪的这种体质,寻常的麻痹药物根本就不会起作用。但是这次就是让霍迪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他只是在原地上苦苦坚持,每一下捶打下来之后他都会更加深陷在坚硬的地面当中,只是几下过去,霍迪到膝盖的部分几乎都到了地面一下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你在干啥啊!猛士啊!”
这个声音像是划开黑夜的一把刀一样,霍迪突然之间感觉脑中一片清明,眼前也变得清晰了,那些幻象都消失了,连香甜的味道在现在闻起来都会觉得一股腻味。霍迪咬牙,再下一次粗长的手臂砸下来之前先抬起自己的手臂接住了它,下方的它面色仍旧平静,自言自语地说道:“你停手了?那就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