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你说现在异兽还没有出来？你确定吗？”

“霍迪阁下，你应该清楚的是，虽然我们是被暗渊的那些怪物们设计陷害了，但我们确实又都是无时无刻监视着他们，他们动不动我们不需要术法就知道，那在我们这里，是一个精密仪器，那是我们这辈人每个人一出生就装在我们身体当中的，只要暗渊到现世的传送门一旦发生什么巨大的能量涌动，我们就会知道的。”塞菲亚指向自己手臂上的位置，她纤细的手臂被霍迪那件宽大的外套遮挡地很严实，虽然霍迪也算不上高大，但是对于塞菲亚来说已经足够大了。神情严肃地说，“但是霍迪阁下，我们的精密仪器告诉我们，那些怪物们还没有出来，还没到他们出来为祸人间的时候。”

“既然那些怪物们都没有出来，那么这些异兽…”霍迪迟疑着，同时脑子里面飞速地运转。如果那些异兽并不是来自于暗渊，那么他们那巨大的体型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暗渊都还在潜伏，那么真到了暗渊降临的那一天，这些暗渊的怪物们到时候会不会和这些异兽们联合一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人类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随着想法地不断深入，霍迪只是感觉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副天人交战的史诗画面，但是下一个场景就是人间尸横遍野，无数只体型巨大到夸张的异兽漫步人间，世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那么这些异兽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霍迪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仍旧在思考。

塞菲亚回答了他，她说：“如果你口中的这些异兽并不是来自于暗渊，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看着霍迪，脸上是专注又严肃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霍迪阁下，那自然是人类自己创造了这种奇怪的生物。”

这个消息像是一个炸弹一样在霍迪的脑中爆炸，他倒是试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过如今这幅局面是人类有朝一日自己玩儿脱了的场面。他确认地问了一遍：“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霍迪阁下，你不需要问我，你自己也该知道，如果暗渊的怪物不主动出来肆虐，人类自己能不能够造成这幅局面，而每次暗渊的怪物降临了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局面，你其实才该是最明白的那个人。”

霍迪眼皮垂下来，目光都集中在地面上的积雪上面。地面上一片雪白，但是霍迪却是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黯淡。

“那就在这个局面的前提下考虑。”霍迪开口问，“到底该如何，我们才能解决面前这幅局面，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暗渊的怪物也降临了，那这个世界就完了，这不是吹嘘，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会比得上今次的规模，而且他们还有人类曾经的救世主和盟友——魂王。”

“是啊。”塞菲亚赞同地说道，“确实如你所说，现在这是人类那么多时代最为迫切的一次，搞不好这一次是真的就会消亡了。”虽然塞菲亚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脸上一点焦急的表情也没有，很像是一个袖手旁观的人，霍迪并不怎么喜欢见到这幅场景，他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看情况。”塞菲亚回答说，“之前那个魂王怎么建议的？”

这句话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样在霍迪的脑中燃出最绚丽的烟火，霍迪只感觉一道七彩的光穿透了自己的大脑，好像什么都说得过去了。是的，魂王本该是人类最为坚定的盟友和救世主，他本来和霍迪具有相同的记忆，但是他最后还是带走了大部分记忆，霍迪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魂王是知道的。试着去想象一下他当时所处的环境，在明白了人类是如何作死一样把异兽创造出来的时候，魂王说不定就已经看到了这幅局面。或许是真的失望到了极致了，或许是也真的跟他所说的那样，他仅仅只是厌倦了这幅局面而已。所以他就占到了人类的对立面，在最后的大战来临时刻亲自终结这扭曲的世界。

看到霍迪没有回答，塞菲亚也知道自己的说出的话很严重，她想试着去换个说法，这样对霍迪来说可能会好一些，但其实也差不到很多，因为事实永远都是事实，不会因为什么人而变成一场幻境。异兽是真实存在的，人类犯过的错误也是真实存在的，他们甚至可能不记得魂王，生活仍旧会继续，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

这么想着的霍迪，感觉自己想是身处于一片腐烂的沼泽当中一样，四面八方的人们都拥挤过来，脚底下是密集的白骨堆积成山，在肮脏又腐臭的沼泽里面露出半截，另外半截要么是在地底下被毒虫啃食，要么就是已经腐坏了。白骨的头颅上牙齿骨骼只剩下了一半，剩下的半颗头骨上两个空洞的眼洞像是要把周围的所有的东西都吞噬进去一样，本身是处在毒烂腐臭的沼泽当中，但是那对眼睛带着更加令人恐惧的黑暗。霍迪不敢去看它们，只能和周围的人一直被拥挤到更小的地方。迷雾逐渐侵袭过来，人们簇拥的范围圈越来越小，一个又一个人变成了新的白骨，沼泽地里面又是毒气的味道又是腐烂血肉的味道，这时候霍迪周围的一个人转过头来，扯住他的领子就问：“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们？我们都到了这步田地了你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为什么不救救我们？霍迪倒是想问问之前那个魂王面对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回答。塞菲亚没有出声去打断霍迪，到这时候霍迪有些不怎么清楚塞菲亚究竟是不是变成了一个寻常人，他觉得塞菲亚像一个魂王安插在他身边的间谍，她直到一切，人此刻正在把她直到的一切一点一点地说给自己听，霍迪自己回答不出，他究竟该怎么做呢？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救救他们？还是说，那沼泽其实漫无边际，而人类也参杂其中，正在雾气当中阴险地笑着，看着霍迪渐渐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