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饮霜和邢漠非,此时就在这回纥的军营中。按着邢漠非的想法,直接回到军营中,领着大军冲杀回去,毕竟这回纥大军,阿克沃曾经掌握一半,有他和阿克沃一起出现,这些兵士绝对会一百二个愿意为他去打仗。
可是慕饮霜不赞同,他认为人心隔着肚皮,谁在想什么,根本无法看透。只有回来打探一番,再做决定,才是上上之策。
葛拉的北背叛,对邢漠非的影响不小。慕饮霜的建议,邢漠非觉得很好,于是便与慕饮霜一起入军营来打探,他们走过的军营,皆是属于阿克沃曾经的部下。
“没想到你和阿克沃,在军中竟然有这般高的威望。”慕饮霜道。
邢漠非道:“回纥部的人向来都不是擅长阴谋的存在,向来崇拜强者,走到今日,完全是因为多赫和葛拉。我曾经领着他们打过不少的胜仗,他们崇拜勇士,自然对我就尊敬一些。”
“对了,你们不是说多赫请来一位仙师吗?既然仙师这么厉害,为何又让你逃脱呢?”慕饮霜问道。
慕饮霜将邢漠非当做朋友,许多事情就没有顾及太多。邢漠非沉默一会,道:“我能活到今日,那是因为我的一百亲兵用『性』命换来的,他们架成肉墙,挡住了那位仙师的攻击,然后我便骑着马飞奔,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
邢漠非说得很随意,但是慕饮霜能够想象当时的危机、血腥、残酷的场景,更是能感受到邢漠非的愤懑与无奈。邢漠非回来,不仅仅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还要为那些死去的人报仇。人,终究是人,谁也无法真正的做到绝情,也不会像紫韵那般修行太上忘情道,对于什么都冷漠淡然。
“现在已经肯定,这支军队可用,接下来你准备一番,直接杀回去,给多赫和葛拉一个惊喜!”慕饮霜笑道。
邢漠非闻言,却是沉默下来,良久才开口,道:“我现在怕的是那个神秘人,他一动手,这支军队根本就不够看。你说这仙师不好好修行,为何也贪图人间的繁华和富贵?”
慕饮霜道:“因为他们也是人,名利权力,不管在哪里,都是制约众生的关键所在。”
洗莫非叹息一声,道:“我现在却是犹豫了,因为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些忠诚于我的兵士,为了我的一己私心,去白白送死,他们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慕饮霜道:“葛拉是野心之辈,你觉得他统治下的回纥,会更好吗?若是不战,那他们将来的生活,肯定会更为艰辛。这草原上的生活,本来就不易,要是再被葛拉统治,那绝对是将他们往着死亡的深渊里推!”
“明白了,不管那所谓的仙师如何厉害,我都必须为回纥的百姓做些什么,如此,方能不枉此生!”邢漠非父虎目亮若星辰,清澈透明。在这一刻,他心中的一切疑虑,宛然已经没有了。
二人再走一会,确定军中至少有半数以上的人是忠于邢漠非的,当下他们悬着不安的心,终于安宁下来。接着邢漠非要做的,就是如何进入军中,让大军归附,举旗攻打葛拉。另外,若是那位所谓的仙师在,他们要以什么手段去对付他。
邢漠非并不知道,慕饮霜和倾雪都是修行中人,也就是他嘴里的仙师,这才会考虑得如此多。慕饮霜初步估计,那位所谓的仙师,修为不会如何厉害,是以倒是没有将那事放在心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慕饮霜曾经是战场上的将军,对于这个道理自然很是明白。当下他道:“咱们先回去,将一切计策定下之后,再派人去打听一番,看看那位仙师是否还在,还有时下多赫和葛拉在做什么!”
邢漠非点头:“不错,今夜所谋,关乎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荣辱,而是整个回纥的生死存亡,一切都不可大意!”
慕饮霜点头一笑,修行中人,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允许『插』手凡尘俗世,但是很多人都不屑于出手,因为那样会掉了身价。慕饮霜不愿意『插』手凡尘俗世中的事,并不是怕掉价,他只是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今日,他却是打定主意,要帮邢漠非一把。因为他能看得出来,邢漠非是真正的在为回纥考虑,而不仅仅只是为了自己。
二人并肩而行,天边的圆月已经西斜,草原上,一切都是那般的寂静安宁。
倾雪没有同慕饮霜和邢漠非去军营中打探消息,她与阿克沃等人都在一处树林中等着慕饮霜和邢漠非回来。阿克沃是个粗狂汉子,在他的眼中,倾雪虽然美的不像话,却是如冰山一般,是以看都不敢多看。只是他向来大男子主义,对于女子,总会想着如何保护他们,当下他令几个将士守在前面,而自己则是时不时抬头看过来,一切,为的自然都是倾雪的安全。
“什么人在树林里,出来!”一个侍卫大声喊道。阿克沃抽出了弯刀,来到倾雪不远处,叫道:“姑娘,你留在这里,我的手下保护你,我进去看看!”
倾雪没有多说什么,以她的本事,自然不需要阿克沃分人来保护她,而且林中出现的人,阿克沃的属下还没有发现,她便已经知道了。
那是一个身着普通衣衫的少年,他的身材很是魁梧,比阿克沃都还要高出半个头。他的一双手臂,如坚硬的两根柱子,给人一种力量感。他的面容冷漠,眉宇间透发些许苦涩沧桑之意。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沉荒。半人半妖之身,给予了他强大的力量,但同时也让他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这些年来,他在极力求生,但所做一切,都看不到半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