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踱步,樊氏缓缓地摇着头,面容平静,缓缓地说道:
“自从女儿被送走的那一瞬,妾身与盛年决裂,更是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踪,发现盛年一直与大虞京都之人有书信往来,透着蛛丝马迹才知道原来他一直在暗中默默地注视着佟府之中的一切,直到看到佟夫人画像的那一瞬才明白过来。纵使她已经嫁作人妇,有了孩子,盛年的心中依然有她的身影,挥之不去。怕这也是当初看见你时,盛年没有拒绝的原因,事事对你看顾有佳的原因。”
“难道一早,他就知道千菁的身份?”心中一惊。
“不。他与妾身一样,起初应只是怀疑,到底与故人如此相似。”摇头,回忆着过往种种,“不过众所周知,大虞镇国大将军的嫡女,便是王氏所生之女嫁给了大虞的太子,而你与当时大虞的太子妃是那般的相像,只当是相像之人,毕竟天底下无奇不有。直到妾身将那本毒谱给了你,未过几日,大虞军营之中的鲜灵醉之毒被解,直至前些日子你想尽办法随郡王去了西酉,身负重伤被送回,妾身便已确定你的身份了。”
“原来如此。”长长地叹了一声气,“那夫人是怎么报复故人的呢?”
“因为王氏,妾身没有丈夫的爱,失了女儿,岂会让她好过。后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失了丈夫爱的女人还有什么比这更煎熬的。“
那一次盛年去大虞,妾身得到消息便悄悄地随他而去,岂料在京都的一家客栈,亲眼看着两个人一直呆在客栈,从夜幕降临至日出东方才分开。孤男寡女,同处一室那么长时间能干些什么,做些什么。
愤怒之下,妾身将此事书写成信让人送到了佟荣耀的手中,听到线人来报两人确是为了此事生了嫌隙,不久后王氏小产,两人关系不似从前。
又过了些许时日,听说佟荣耀纳了一房妾,与王氏更加疏离。或许是失了丈夫的爱,又痛失孩子,她的身子骨渐渐病怏怏的。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一样,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却不曾想没有一丁点的高兴,反而是难以释怀的无奈。同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妾身与盛年之间的事又与她何干,至此妾身的报复就这么完了,后来便没有听过她的消息。
“你没有杀她吗?”不敢置信,明明母亲中毒死的,而且所种之毒颇为罕见,眸色之中困惑满满。
“没有。她已经成了那副样子,而且听说佟荣耀纳的那房妾氏不是省油的灯,妾身又何在为难。”肯定回应,“直到前些年,听到她的死讯,心中颇为感念。”
“夫人可知,她是中毒而死……‘胭脂红与藏红花,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折磨而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千菁提起母亲之死。
“什么?胭脂红与藏红花。”颇为差异,樊氏深知两种毒药的可怕与惨烈,“胭脂红是一种慢性毒药,此毒无色无味,调配之法又独特,辅以少量不会让人察觉,时间久了计量用到了,人的身体内的各个器脏会失去活力,一点一点地被折磨而死。中毒之初症状就像是素日的风寒之症,精神涣散,若是下毒之人不想让人死得那般快,便会用了毒性相生相克的藏红花拖延时时间。两种毒药纠缠,不休不眠,让中毒之人油尽灯枯而死。中此毒者,人死后百日内不会被人发现是中毒而亡,看来下毒之人心思颇为周密,不过这两种毒药大虞朝并不多见。”
“是,大虞不多见。”眼睛瞪得锃亮,千菁双眸紧紧地盯着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