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诡异地沉默了一会。

空气中尸体烧焦的气味弥漫战场，被风带着不断传来，令人有些心烦意乱。

诺林静静地看着与他相邻几步之远的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半晌才幽幽叹道：

“原来你……就是我心中的黑暗。”

说话间，他抬起魔杖，另一个诺林再次倒飞出去。这一次，他甚至砸断了一根斜靠在城墙上的大树枝干。

“你就这么畏惧我吗，诺林·戴维斯？”

另一个诺林咆哮着，又一次从硝烟中冲出来。他的背后生出双翼，黑发变长了几倍，披散在脑后无风自动。脸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幅黑色的面具，眼中金光闪烁。

双翼在空中扇动，他停滞在半空，居高临下地俯视诺林，讥讽地说道：

“你在怕什么？怕我回来复仇？”

诺林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的装饰，有些难以接受地说道：

“你能不能变回来？这鬼造型我看着有点别扭。”

另一个诺林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冰冷的失望，说道：

“熟悉而低劣的转移话题……你在逃避什么？”

“是不是还抱有那么一丝丝的微不足道的愧疚，作为抢走我的一切的惭悔，然后心安理得地享受？”

诺林皱了皱眉，看着半空中的那个人又一次一步一步走下来，站在他面前，冷声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另一个诺林直视着他的双眼，狠厉地盯了他良久，突然语调一转，说道：

“事实上，事已至此，我并不反对你以我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两个是一体的。”

诺林眉头皱得更紧了，奇怪地问道：

“那你出来干什么？”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没有，对不对？”

另一个诺林与他额头相抵，诺林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脸上面具的冰冷温度。

诺林还没来得及说话，另一个他继续开口道：

“从出生的那一秒，你就拥有成熟的灵魂。十二年来，你在为什么而活？”

“为了魔法？为了父亲母亲？还是……为了自己？”

诺林一把将他推开，不耐烦地说道：“关你屁事。”

明明诺林没有很用力，另一个他却连连后退。那人的身影渐渐隐入黑暗，诺林可以看到，他裸露在面具之外的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一声呓语回荡在他耳边：

“等着我，诺林·戴维斯……我们还会再见的……”

诺林站在原地，一言不发。直到看不见那人的身影之后，他脸上的不耐烦才逐渐淡去，眼底深处，是一抹由心的茫然。

他深深看了一眼黑暗的战场，只有零星的魔法残焰分散着灼烧，冒出一缕缕黑烟。。诺林感觉，他的心里也随之蒙上了一层阴影。

诺林抿着嘴唇，转身走出镜中世界。